呼吸,深呼吸!
突然,压住颜子俊的金洛神反应过来,急忙从他的身体上起身,抬手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跺脚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挨了一个耳光,尚在懵懂之间的颜子俊捂着自己被打的右脸,喃喃的嘀咕了一声道,“她打我干啥?好像是她自己推的我,亲的我?”
使劲的摇了摇头,思绪瞬间的清晰,意识到了他居然和金洛神这个悍妇亲了,忍不住的悲上心头,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嗷嗷的乱叫了起来。
阿依码,呜呜呜,我是清白的昂!我的清白嗷嗷!
寂静的营帐之中,油灯泛着点点晕黄的光彩,静静的照亮了片刻黑暗。莲觉坐在油灯之下,翻看着手中的经文。
忽然,专注的看着经文的莲觉,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经文,脑海之中突然想起了他的话语,若水般的目光之中闪过阵阵的波澜之意。
“我若不选折残忍,我若不选折杀戮,何人来保我国土护我河山?”
“你以为我喜欢战争?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战争,可是若一但让辽军攻破雁门关,那将是我宋人的灾难。”
曾经的话语,在耳边似乎又清晰几分,心中的波澜之意更加的深重。轻轻的叹息声,慢慢的回荡在营帐,久久的散之不去。
起身走到营帐之外,默默的抬起头看着漆黑的苍穹,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心头满是怅然之意。
“以战止战……”
微张了一下唇,低喃一声,心口忽然有点涩涩的,格外的难受。
“法师为何叹息?有心事?”颜子俊还未走近,便听见莲觉的叹息之声,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去哪里了?”莲觉没有回答颜子俊的问话,目光落在了他沾上了些许泥土和衣服,还有似乎有着五个手指印的右脸颊。
他的身上为何会沾了那么多的泥土,还有他的脸颊似乎是被人打肿的,那么是谁打的他?
“咳咳咳……”颜子俊似乎没想到莲觉会这么问他,尴尬的咳嗽两声,猛然的想起刚才在沙丘边上生的事情,脸不由的微红了一下。
法师的眼睛要不要这么犀利?这么黑的夜,他竟然能看得见他的脸刚才被人打过!
越想越尴尬,忍不住的别过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让他先装死一会再说。眼睛四处游看着,就是不去看莲觉的眼睛。
莲觉看着颜子俊刻意掩饰尴尬的模样,会然裂开嘴笑了起来,灵秀的双眼如星般闪动。随即他收起笑容,淡淡的说道,“你陪我走一会吧。”
颜子俊点头,跟在莲觉的身后,就这么的沿着军营之中的道路走着。此刻,已是夜深人静之时,辽兵皆已入睡,只剩下了一些巡岗值哨的士兵还在四处巡逻着。
夜风又起,夜色弥漫,莲觉走到了营帐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之旁,默默的凝望着雁门关的方向,心口忽然压抑的有些疼痛,耳边时不时的响起雕刻在心间的话语。
那一晚,是谁压抑的心间的恨与痛,低沉着嗓音说,“你以为我喜欢战争?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战争。年年争战,非我所愿。若我不选择以战止战,让辽人攻破我边关,我宋人必定再无宁日,到时候,家国不在,又得添上多少亡魂,你可知道?”
多少亡魂啊……
耳边的话,似乎更加的清晰几分,缓缓的垂下了眼睛,捏着佛珠,一遍一遍的念着。
那么这一场战乱下来,这无数的亡魂,该去向何处?这遍地的尸骨,可还有埋葬之处?
黄沙满天孤魂葬,却是无言话凄凉,
夜风起,云悲凉,往生之间谁人殇?
一缕孤魂,半生荣辱,归兮归兮,归来去兮,谁人来去无归期?
难道真的以战,方能止战吗?
良久,莲觉停止了念佛的唇,微微的叹息一声,转头看着颜子俊,灵秀的双眸明净如水,却是夹杂着浓浓的忧思之意,淡淡的说道,“曾经有个人和我说过,他这一生最恨的便是战争,可是最终他的一生荣辱,都献给了这黄沙漫天,忠骨埋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