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妄言本?想说“早被?人瞧见了”,但又不想惹烟楣生气,小?狸奴脸色太白,都快吐出来了,他便翻身?下马,去骑了另外一匹,回了北典府司。
烟楣对北典府司也毫无认知,她?想象之中的“审案”,大概就是一群人查案,然后在堂上?开审,堂上?的大人放出一个个证据,然后犯人就俯首认罪——这是她?以为的审案。
但季妄言把这群人拉到北典府司之后,问都没问一句,直接拉进了北典府司的诏狱里就开始刑讯逼供。
那是烟楣第一次进北典府司的牢狱,她?估摸着自己也应该是最后一次进去了,她?只进去看了一眼,便被?惨叫声和血腥气逼的跑出来了,被?季妄言抱到了北典府司办案的大殿内休息。
大殿内宽敞明?亮,靠窗口处有一个矮榻,季妄言把她?放在上?面,伸手揉她?的脑袋,哄她?:“好楣儿,歇口气,一会儿帮孤整理卷宗可好?”
烟楣知道,他是看她?成了这样,不想让她?再下诏狱里去了。
烟楣也不想再去诏狱里去了,她?一贯是个不爱为难自己的人,便窝在塌上?顺从的点了点头,季妄言疼爱的揉着她?的脸,还唤人来给她?拿了一盘荔枝吃。
被?冰镇过?的荔枝凉甜多汁,烟楣靠在季妄言的腿上?,问他:“季妄言,这些大案子。。。都是这么查的吗?”
季妄言拍着她?的背,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解释。
这个案子是早有预谋,所有证据都已经被?顺德帝备齐了,下面这些人的供词其实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朝堂之上?的风波,是世家门阀与东宫之间的拉锯,是不断的攻讦与权势倾轧,是夺权与打压门阀,这些人的证词,不过?是其中一环而已。
但小?楣儿不懂。
她?连一个案子都没见过?,甚至都没上?过?官堂,她?哪儿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呢?
季妄言捏着她?脸上?的软肉,与她?道:“看情况,若是证据确凿,可以这么逼供,但大多数案件没有这么多证据,所以需要审。”
烟楣“噢”了一声,塞了一口荔枝肉。
她?懂了。
因为证据确凿,所以可以直接打。
季妄言也没有继续解释,他还需要去诏狱里刑审,然后把供词整理出来,今晚直接去面圣,明?日去打一场硬仗。
他今日的动?作,早已是朝野震荡了。
在号角吹响之前,季妄言最后揉了揉小?狸奴的脸蛋,哄着她?道:“好楣儿,这几日都不要出去了,留在北典府司里,陪孤办案。”
他是东宫太子,那群世家门阀弄不死他,但是弄死一个烟楣绰绰有余,他不想叫烟楣涉险。
留在北典府司内最安全。
烟楣浑然不知,躺在矮榻上?、含着荔枝肉“唔”了一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点头。
她?会好好帮着殿下整理卷宗哒。
季妄言便从殿前离开,入了北典府司的诏狱。
北典府司的诏狱是在地下挖出来的地牢,暗无天日,夏日里,地面之下也很冷,一位位大人被?扒了官袍捆到了木架上?,鞭抽拷打。
季妄言只是借了北典府司这么个地方,但是动?用不了这里的人,做审讯的,还是他的左侍卫长。
被?拷打的人是周左相,年过?半百,沈腰潘鬓,同时也是京城最大的士族,周家的人,他在位多少年,周家便强横了多少年,漠北一半的军饷都被?他吃下了。
左侍卫长在抽打他,但用处不大,周怀景可以硬抗。
他满脸血迹,但一言不发。
秦七夜携证据入京的事情,虽然是隐秘消息,但是他们周家的人一清二楚,因为派过?去杀秦七夜的就是他们周家人。
顺德帝想借秦七夜揭发出漠北贪污案,他们想杀掉秦七夜,掩盖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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