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楣盯着那靴子,缓缓的向上看。
他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腰背挺直,是那种精壮劲瘦的体格,再往上,是一张俊美的脸,和一张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的眼。
烟楣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只觉得脑袋里轰鸣了一声。
船舱内那些不堪的过往都重新窜上她的脑海,她的身体骤然紧绷,如同被拉满的弓弦,她仿佛能够回想起这人喷在她脖颈后的热气。
现在在她的足腕上,还有他留下的手印。
那些事情越想越浑身酥麻,烟楣呆立在原地不能动弹。
幸而此时没人看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长乐郡主与太子殿下给吸走了。
长乐郡主挡在太子殿下面前,无关紧要的话扯了一大堆,太子殿下竟然没翻脸!
学堂内的学子们一时间诧异万分,但都不敢抬头看,以前太子殿下就因为有人盯着他看了太久,抬鞭子直抽人眼。
“长乐好久没见到太子哥哥了,以前我给太子哥哥的书信,太子哥哥怎么都不回我呢?长乐听说——”
长乐脑子蠢,不会看人眼色,一直在自说自话,说着说着,还娇羞的低下头。
所以,他们都没有看到季妄言看向烟楣的眼神。
那双丹凤眼中汹涌着独占欲和要将人撕碎吞下的贪念,晦暗的映在他的眼底,他从烟楣的发顶扫视到脚踝,像是恶狼在打量她的猎物,在掂量她那块肉更好吃一般。
烟楣人白,像是羊脂玉一般,脸上未施粉黛,但那脆生生的颈子却被身上的红色学子袍衬的越发显眼,她那张脸初看时觉得娇气,动不动就掉眼泪,但是仔细瞧一瞧,却又觉得从鼻梁到嘴唇,甚至连每一根眼睫都恰到好处,像是完美的藏品,该被他放于高阁,夜夜赏玩。
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烟楣的变化,如同一只颤巍巍的紫罗兰,正在被药物催发着绽放。
他的暗卫经过调查后,回来与他禀告过,当日西江候世子给烟楣用的药并非凡品,而是一种名为“媚骨香药”的春毒,中此毒者,第一次与人交合后,二人都会对异性产生欲念,需日日相处,用以消解,时长多则半年,少则两三个月,视个人意志力和身体状况而定。
西江候世子之前在西部边境的时候,就用这种药祸害了不少良家,甚至还有些贵女,只是在西部边境,那里几乎都是西江候的天下,也没人能管得了,西江候世子到了京城后,也是一样的作风,只是恰好在烟楣的身上翻船了,被季妄言窃走了猎物而已。
烟楣的个人意志力不怎么样,身体状况更不怎么样,羸弱到不堪一击,季妄言往这里一站,在烟楣眼中就是个人形解药,她会因为药效而迫不及待的想攀上他。
他抗药性强,并不会被影响,与平常无异。
至于烟楣,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些问题,她只知道她这幅样子不能被人看到,所以她极力的忍耐,躲避,不敢多看季妄言一眼。
季妄言觉得她此刻的模样更有趣了。
像是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咪,绒毛未褪,饿得不像话,想要来乞食,却又不敢,只能颤巍巍的夹着尾巴,可怜的喵喵叫。
但她忍不了多久的。
药效逼上来,人都会被逼疯。
知道她急,季妄言反倒不急了。
他就像是个看着猎物在陷阱边缘徘徊的猎人,好整以暇的握紧了他的缰绳,等着猎物一头撞上来,向他哭求,向他厮磨。
于是,季妄言难得的给了一旁的长乐郡主一个好脸色,他道:“孤没时间写信。”
恰好,此刻学堂窗外敲响了上课的钟声,夫子也握着一本书从门外走来,下方的学子们也该回座位了。
回过神来的烟楣咬着下唇,拽着前方的长乐郡主的袖子往回走,长乐郡主纵然不舍,也得跟着往回走。
只是她们转身的时候,那位太子殿下居然突然向前一跨步,肩膀无意间碰触到烟楣的后背,坚硬的手肘顶着烟楣的腰擦过,走向了他的座位,这一擦一碰,烟楣半个身子都软了,差点当场嘤出声来。
她一路虚浮,竟是软着腿拖着自己回座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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