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姑姑目光一亮,透过前窗瞧去,还没看清容貌,先心生喜爱。
顾云晟忙停车,开车锁。
顾姑姑第一时间下车,哭着喊道:“玥儿。”
她张开手,去抱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抬头,望着那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想起之前姨婆和她说的话,没有避开,她抱着顾姑姑,也呜呜呜得哭出声。
不知是哭母女难得重逢,还是哭姨婆再也不能见面。
半个小时后,顾家人来到那间简陋的砖瓦房。
瞧见女儿从小居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顾姑姑又想哭了,她本来该金尊玉贵长大的女儿,居然生活得这么简朴。
她不由得生出一股恨意。
张耀也是农村长出来的,他应该知道农村生活有多苦,他怎么舍得让女儿吃这个苦?
小姑娘倒是看得开,还宽慰顾姑姑,“妈,姨婆对我很好,我从小生活得不错。”
解鸣谦含笑望着她,暗道,这话可宽慰不了一个老母亲的心。
有一种苦,叫做老母亲觉得你受了大苦。
找到了小表妹,又开五个小时的车回到南城。
顾家,小表妹背着手在房间里大概看了看,问:“我爸呢?”
顾家人面面相觑,拿不准这个小姑娘的态度,特别是顾姑姑,她琢磨着,该怎么和她说,她和她爸要离婚,她回来没有完整的家的事。
瞧见他们神色不对,小姑娘惊讶,“我爸不欢迎我回家?也是,我爸想要个儿子,就将我送给我姨婆,肯定不想让我回来了。”
顾姑姑愤怒,她上前抱着小姑娘,“别喊他爸,他不配当你爸。”
她又扭头望向顾家爷奶,“爸妈,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顾家爷奶吃惊,对小姑娘无比怜惜。
顾家奶奶摸摸小姑娘的头,问:“玥儿,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抚抚顾姑姑的后背,无所谓地开口:“我姨婆说的,我姨婆一开始就没想瞒着我。”
她姨婆是草蛊婆,草蛊婆只传女不传男,收徒弟呢都是瞧中哪个女孩,就想法子拐过来。
不疼女儿的人家呢,就买过来,疼女儿的人家呢,就给女孩下药,以养病的名义拐走,等草蛊婆出师后,再由她决定回不回家。
她姨婆当年瞧中她,本来也是走后边那个路子的,以养病的名义带走,但张耀不愿意。
养病的话,小姑娘名义上还是活着,她活着,顾姑姑就不会再生个儿子,只会更疼这个“生着病”的孩子,他对姨婆说,让她“病逝”带走,以后这个小女孩给她养老送终。
送上来的孩子,姨婆自然不会拒绝。
在她“下葬”后,姨婆就将她从棺材里挖出来,带到山上当徒弟当孙女的教导。
小姑娘又笑嘻嘻地道:“我姨婆说,我爸这人呢,自私得要死,凡事只想着自己,他想要什么,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就一定要达成,便算牺牲了旁人的利益,也能理直气壮,觉得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比如说,我那个注定出生不了的姐姐。”
顾家人听到那个注定出生不了,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