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文渊轻笑两声,“是极。她应当更喜欢你称她赵小姐。”
邱文渊站了起来,背着手望向天空,“明日风和日丽,适宜远行,天亮就出发吧。”
邱忆安沉默了一下才道:“爹,必须走吗?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不放心你。”
邱文渊转头摸了摸他的头,笑叹:“爹是主公在京城的眼,不能离开半步。但你是爹此生唯一想护住之人,只有把你托付给主公,爹才安心。”
邱忆安没有再说任何话,他什么都懂,所以他也知道,只有他真正安全,邱文渊才没有弱点,可以安心放手去做任何事。而今,他痛快的离开就是对父亲最大的支持。
邱文渊找了赵管家,秘密安排邱忆安离开了京城,临别送行时,邱文渊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心养大的儿子,再次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为父只盼你一世平安,切记,慧极必伤,你只要无忧无虑,安然度日,我与你母亲便能无尽欢颜了。”
“是,父亲安心,我一定平平安安地随小姐归来,与您父子团聚。”邱忆安郑重地向他行了个大礼,转身进入马车,不再回头。
他们都知道,今日一别,很可能此生再不能见,但他们也都盼望,将来能有父子团聚的那一日。
邱忆安是随容萱的商队一起到达部落的,随行而来的还有赵三安排的几个跟随容萱的男女,邱忆安在其中一点都不显眼,完全没引起松达等人的注意。
所以邱忆安顺利见到了容萱,虽然他一直知道容萱才二十出头,但见到人那一刻,他还是很震惊如此年轻看起来如此无害的一个女子,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不过他没有失神失态,恭恭敬敬地向容萱行了礼,“忆安拜见小姐,父亲有封书信要交给小姐。”
安宁刚要上前,容萱摆了下手,起身亲自接过了他手里的书信,也将他虚扶起来,舒心地笑道:“能见到你,看来邱先生已经完全信任我了。”
邱忆安温和地笑说:“父亲对小姐十分崇敬,只是我们境遇特殊,父亲习惯了谨慎一些。”
容萱点了下头,请他落座,利落地拆开书信看了起来。
与上次的投诚相比,这次邱文渊显然更真心了。容萱看完就笑了,一封信没多少字,其中三分之二都在说邱忆安的事,像邱忆安是早产儿,生来体弱,不能多动、不能久歇、不能寒不能热,饮食上也要特别注意等等。
邱文渊这样一面,恐怕还真没几个人能看到吧,这样的邱先生更加有血有肉了。且邱文渊将儿子托付给她,除了信任她能真的保护好邱忆安,也是让她安心,他为了儿子也会倾尽全力助她。
不得不说,容萱对邱文渊这样聪明的人一直是带着两分防备的,但这次邱忆安的到来,真的安了她的心。和聪明人相处就是哪哪都顺畅。
容萱同邱忆安聊了聊天,特召杨柳来为邱忆安诊脉。邱文渊为儿子准备得极好,一路奔波,邱忆安除了有些疲惫需要好好休息之外,身体一点事都没有。由此也看出了邱文渊对儿子的重视。
更令人意外的是,容萱发现邱忆安相当聪明,且见识广博,对很多事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容萱感叹道:“若你们父子联手,想必能所向披靡。”
邱忆安拱拱手,谦逊地说:“小姐过奖了,父亲常告诫我不要多思多想,免得伤了身体。”
“哦?”容萱打量了一番他的气色,问道,“那你自己如何想?是想安然度日,还是……想在这乱世中博个名来?”
邱忆安一怔,仔细看了看她,没想到也会有人问他一个“废人”这样的问题。他轻咳两声,淡然地笑道:“我自然想学以致用,但我更喜欢顺其自然,不会强求。为了安父亲的心,我还是会以安全为先。”
“好,这样是对的。你在我这里尽管放心,若我不在时有人为难你,你也不必惧怕任何人,无论闹出什么事,我回来自会保你。我的人,任何时候都要安全为先,决不能忍辱负重被人欺负,可记住了?”
邱忆安又是一怔,笑着应下,“是,我记住了。”
这时恰巧松达回部落,直奔容萱这里来。他手臂上托着一只雪鹰,笑着走进营帐,人未到声先至,“公主,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你一定喜欢。”
容萱站起了身露出合适的微笑,周身气势都柔和了下来,看得邱忆安叹为观止,也跟着站了起来,退到一边。
但松达还是看到了他,因为草原人大多粗犷,长得好看的男人不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俊俏儿郎还一身书卷气,如何能不引人注目?
松达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容萱,“公主不介绍一下?这是何人?”
容萱面不改色地道:“是我新找的军师,忆安,来,见过干布。”
邱忆安没想到容萱会这样介绍他,不过也面不改色地过来行了礼。容萱继续道:“你忙着出征有一位军师为你出谋划策,我管着部落又要和你出征,当有两位军师才对。日后孙凌和忆安便是我的左右军师。”
松达闻言哈哈大笑,“公主连这个也要计较,不如把我的军师让给你?”
容萱白了他一眼,“你那军师一百个心眼全都向着你,说不定私下还叫你防着我呢,我可不要。我的左右军师都是我救的人,绝对忠诚,我就要他们,你记得通知下去,可不要有人为难我的人,不然我不客气。”
“好,知道公主护短。”松达不再关注邱忆安,把雪鹰递到容萱面前,给她讲是如何抓住这只鹰,教容萱如何驯服,两人说着便一同出去看雪鹰展翅翱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