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停在锁骨处,咬了一口。凸起的细细的骨头,陷下去的,软软的窝。扣子已经咬开了,有更多香的软的,引着人往下。然而她在叫他。不想抬眼,嗯了一声。
“咱们去独岭吧。”她道。
元贞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母亲埋在那里。初一那天?寒衣节,她和邵七还去祭奠过。她现?在要带他去。
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甜意,元贞抬头,唇贴着她的唇,于是声音便含糊而缠绵:“好。”
她在学他,像他带着她去见母亲一样,她也?要带他去见母亲了。明明是有点傻气的事,可?为什么会觉得心?上?发软,甚至,还有一点点紧张呢。
车子在独岭停住,明雪霁挽着元贞的手,往山腰走?去。因为明睿不舍得花钱,母亲的坟地在背阴的偏僻处,新?近刚刚修葺过,种了松柏花草,但其实邵七已经跟她商量好了,就?这两天?选个时间,悄悄把骨灰取出来,和她一起回浮洲岛。
那么,在离开之前,她得带他来见见母亲,她得告诉母亲,她找到了心?爱的人。
明雪霁在坟前默默跪下。临时决定过来,并?不曾带香烛,便只是拢了坟前的土堆成香烛形状,元贞走?来,挨着她跪下了。
眼泪涌出来,明雪霁在模糊泪光中看他。他不消跪的,风俗里从不曾听说做女婿的要跪拜岳母,更何况他们还没有成亲。“松寒。”
元贞握住了她的手,像上?次在圆山的坟墓前一样,肩挨着肩手拉着手,一起拜下去,恭恭敬敬叩头。
是她的母亲,她那么思念敬爱的人,只要是她爱的,他都和她一样。
耳边听见她哽咽的声:“娘,簌簌要成亲了。他很好。我带他来给你?看看。”
要成亲了。那些不踏实的,藏在最深处的恐惧突然一下子静止了,消失了。她会顺顺当当嫁给他,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他不会再迟到。元贞紧紧握着明雪霁的手,十指相扣,攥得那样用力,骨节都发着白?。
但她没有喊疼,她甚至也?用力地扣着他,像丝萝攀着乔木,缠绕,拥抱,永不分?离。
很想吻她,但是不能,她母亲的坟前,他不能太出格。元贞强忍着,直到她说完了想说的话,她整理?了坟前新?生出来的细草,起身挽着他:“走?吧。”
山道蜿蜒,他们肩并?肩一起慢慢走?下去,车子等在不远处,秋日的太阳暖和和地照着,元贞听见她唤他:“松寒。”
停住步子,低头看她,她仰着脸靠向他,水波一样的眼眸:“我们这样,就?算是成亲了吧。”
第82章
车子沿着山间道路漫无?目的走着,元贞一遍又?一遍,反复回想着明雪霁方才的话。
我们这样,就?算是成亲了吧。
成亲了,要做什么??成亲了就?是夫妻,有许多事?,都可以做。
越抱越紧,想要嵌进骨头里,呼吸急了,牙缝里开始痒,想咬,想撕,想吃下去,一口一口,一点也不放过。
元贞猛地一口,咬在柔软的颈子上。
明雪霁低低叫了一声。疼,紧张,似乎是清醒的,然而那些念头跑得太快,快到让人眩晕,又?有了迷迷糊糊的,做梦一般的不真实?的感?觉。
成亲了。至少在她心里,是这样的。成亲了,她要走了,他那么?多次想要,又?总是顾虑着她的意愿,到底不曾把她如何,如今成亲了,她也要走了,至少该让他知道,她是愿意的。愿意嫁给他,愿意把一切都给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掌心里灼热着,他的皮肤,还有一丝又?一丝,他硬而分明的头发。
元贞微微闭眼,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指滑进他发丝里,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她在鼓励他,她头一次不曾拒绝,甚至,无?声鼓励。似丢下一粒火种?,瞬间燃起?燎原烈火,元贞微微停顿,片刻后,挪上去,咬她的耳朵。
含住小巧的耳垂,牙齿合紧了,轻轻研磨,明雪霁像是坠在迷梦里,唯一清晰的,是他的牙齿,涩涩的咬在皮肤上,咬住了,顿一顿,似是怕她疼,又?用?舌尖舔一舔,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混乱,狂野,无?休无?止。
他开始动?了,车子也在动?,于是一切都像在水上颠簸着,晃动?不休,车子碾到了什么?,忽地一个?颠簸,他跟着颠起?来,顺着去势,咬开她领口的扣子。
圆鼓鼓的扣头,丝缎盘出花蕊形状,舌尖濡湿了,咬住,又?松开,元贞嗅着她身上幽淡的香气,一路咬下去。
世界全都混乱了,只剩下他撕咬的感?觉,微微带着疼,更多是痒,是无?数渴望和空虚,只想贴得近点,更近点,严丝合缝,一点空隙也不留,一切都交出来,给他。
元贞找到了裙腰的带子。也许是太不熟悉女人的衣物,也许是太急,怎么?都扯不开,焦躁起?来,咬住了猛地一扯,断了。层层叠叠的裙跟着散开,分明没什么?响声,却好像有声音在脑子里,嘣一声轻响。
鼻尖充溢着淡淡的香气,是她皮肤的气味,软而暖的一处一处,世界不存在了,只有这层层叠叠包裹住,又?漏出破绽给他拆的人,只想剥开了握紧了,不松手不松口,惟其如此才是真实?的,确定的,永远不会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