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画眉忙上前来,一个掀起芙蓉帐,一个捧上茶水给她润口。
纪琢穿戴好从屏风后头出来,今日是他成婚的第一天,仍然穿着朱红织金绣蟒袍。他一出来,沈又容的目光便定在他身上,等到纪琢望过来,沈又容又不好意思的躲开。
“想看就大方些看,我如今已是你的夫君了。”
沈又容走到屏风后,嘟囔道:“谁看你了。”
屏风后头有热水,沈又容简单擦洗了身子,出来在妆台边坐下,由杜鹃等人梳妆。
白烟笑道:“奴婢学了些妇人发髻的梳法,王妃若不嫌弃,不如叫奴婢给王妃梳头罢。”
她叫王妃,沈又容还愣了愣,道:“那自然是好。”
白烟于是接过了杜鹃的梳子,给沈又容梳头发。
杜鹃打开沈又容的妆匣,将今日所带的钗环一一摆出来,白月站在另一边,接过画眉手中的羊脂玉镯给沈又容带上,又取了枚宝石戒指,戴在沈又容玉白的手指上。
她二人对沈又容热络,并不是想要抢杜鹃画眉的活儿,只是为了表明对王府女主人的尊敬。
纪琢就在外间罗汉榻上坐着,看沈又容梳妆。外头送来几样清粥小菜,纪琢叫给沈又容拿过去。因为沈又容忙着进宫,纪琢也就不在府上用饭了,只叫沈又容先用些,怕她饿着。
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人总算收拾好,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长秋宫里,两人到时,上首的皇帝等得脸都黑了。一见到纪琢,纪成曜就讽刺道:“皇叔好大的架子,叫朕等了这么久。”
纪琢面色平淡,道:“路上耽搁些功夫,陛下见谅。”
他连借口都懒得找,明明白白地敷衍皇帝。
相比之下,皇后就很沉得住气了。等了这么久,她也不见着急,依旧同沈又容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上次她找沈又容求情,沈又容并没有帮忙,皇后的哥哥也就折在了那件案子中。但是皇后对沈又容却不见丝毫怨怼,仍客客气气的,表现出亲近拉拢之意。
她不知道,皇后后来亲自去找过纪琢,但是纪琢并没有帮她救她哥哥,只是给她指了条明路。
“没了你哥哥,安国公府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纪琢当时说出这句话,眼眸低垂,漫不经心。然而皇后却一瞬间心领神会。没了她哥哥,安国公府的所有资源都要向她倾斜。
沈又容与纪琢在这里坐了一会儿,随即便告辞了。临走时,皇后赏了一对金镶玉如意,一件紫檀白玉摆件,一座六尺高的珊瑚树。
这样重的礼,给足了沈又容这位摄政王妃的面子。只是皇帝的面色更难看了。
纪琢与沈又容走出皇后的长秋宫,纪琢嘱咐沈又容:“我去太和殿商议些事务,你先去宸贵妃宫里坐着,等我来接你。”
沈又容乖乖点头,纪琢又看向白烟等人,道:“照顾好王妃。”
白烟等人俱是领命。
到了宸贵妃宫里,两人去东配殿坐着说话。沈清妍瞧着沈又容的神色,笑道:“阿姐,昨夜睡的可好?”
沈又容皱眉,笑着道:“促狭。”
沈清妍便笑起来,她猜到沈又容早起未用饭,因而早早地便预备了几样糕点,姊妹两人边吃东西边说话。
从大婚之事说起当年沈清妍出嫁,又从沈清妍出嫁说起沈清和的婚事。一时又说起长秋宫皇后送的礼。
沈清妍道:“皇后就是皇后,这会儿还端得住。端王殿下成婚后,对皇帝来说并无什么大碍,横竖他只是个傀儡。可对皇后来说,你这摄政王妃便压过皇后成为京中最尊贵的女人。眼下你看她,可有一丝一毫的怨愤?可知她不是一般人。”
沈又容咬着点心,一面听一面点头。
眼见正午将至,纪琢来宸贵妃宫里接沈又容。沈清妍打趣地看着沈又容,道:“端王妃,快去罢,你家王爷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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