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朔愣住。纪琢直直地看向沈朔,道:“她会成为未来皇后,是太子之母。她有强盛的母家,兄长是朝中重臣。她的一生会尊贵无比,即使母家蒙难也是在她百年之后。”
纪琢在告诉沈朔,若他有一日做了皇帝,他会封沈又容为皇后,会让沈又容所生的孩子为太子,在她有生之年,不会动齐国公府。
沈朔心里百转千回,这是改换门庭的大事,他不能轻易就做出决定。四皇子是陛下唯一长成了的皇子,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转投端王,如此韬光养晦又野心勃勃的端王。
可是沈朔心里,他真的相信四皇子会成为下一任君主吗?不说陛下,就说四皇子自己,他能斗得过他这位皇叔吗?
沈朔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问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你会对容儿做什么?”
纪琢面上不见失望,只睨了他一眼,道:“她一个小姑娘,我会对她做什么?那也太下作了。”
沈朔冷嗤一声,“你还知道下作。”
两人谈话到底为止,纪琢并没有逼着沈朔一定表态,反倒很宽容的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沈又容回到院子里,还没进屋就见廊下几个丫鬟围在一起。
“做什么呢?”沈又容问道。
画眉忙走过来,道:“是端王殿下让白烟姐姐送来的东西,好像是塞外的特产,那么厚实雪白的狐狸皮有十好几张,足可做一件完整的狐裘了。还有些陶俑,牛呀马呀骆驼呀,有趣极了。”
沈又容拿出一个看了,只见那陶俑不甚精致,透露着粗犷与野蛮,仿佛能透过几件陶俑,看到塞外黄沙漫天的景象。
“还有一样东西。”画眉等不及,摆手让小丫头们都下去,从怀里掏出个帕子,里头包裹了一个红绳缀着的玉坠子。
沈又容把那玉坠子拿起来,一个小小的圆钮,两下稍一用力便可旋开,一面篆刻了字,像个印章的样子。
沈又容让人取些胭脂来,蘸着胭脂,沈又容在手背上按了一个戳,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小小的“娴”字。
“这怎么好拿出去用哦。”沈又容嘟囔两句。那玉钮合上了,是一个小巧的如意,旋开了,就是沾着胭脂的印章。
沈又容在廊下坐下,拿着那如意,嘴角止不住地笑。她看了一圈,瞧见院里的秋千,道:“把秋千扫一下,我要去荡秋千。”
杜鹃刚指使人将箱子收到屋里,这时候见沈又容要荡秋千,劝道:“这大冷的天,怎么好在外面玩。”
“不碍的。”沈又容不由分说就在秋千上坐下来。外头果然是冷,沈又容把脑袋缩进斗篷里,手也缩进袖子里,两个圆圆的拳头捧着一块小巧的如意,慢悠悠地摇晃起来。
沈又容多开心呀,只是收到个小物件而已,便这么开心了。全然不知道在纪琢心里,已经计算好了她往后一辈子。
院门口,沈朔看着快活的沈又容。他很少看见这样的沈又容,沈家大姑娘克己复礼,贤良淑德,她所有的行事所学的东西全部是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高门贵妇,因而她身上属于女孩的那部分,是要被摒弃掉的。
可是作为兄长,沈朔真希望沈又容能一辈子都是个女孩子,待在家里做尊贵又自在的姑娘,胜过嫁到别人家里做媳妇,尝遍心酸苦楚。
第31章
赶着年下,事情越发的多,光是祭奠先祖洒扫祠堂等事务就忙了好几日。等到腊月二十五,沈清和院子里又出了一件丫鬟偷东西的丑事,叫沈清和躲着不好意思见人。腊月二十七杀年猪,沈清妍非要拉着沈又容等人去看,沈清和也叫她拉过去了,一见那磨刀杀猪的样子,一时间又吓住了,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
及到除夕,沈又容几人更是从早忙到晚,跟着老太太焚香上供,接见族中男女。后头又跟着姊妹们一道守岁,一夜强打着精神没合眼。
次日起来,老太太杨氏李氏等有品阶的夫人入宫朝贺,沈又容得以回到院中休息。
一连好几日,多的是府上亲友前来拜会,戏酒不绝。一些个亲近的,或是王公大臣们的亲眷来拜年的,杨氏大多会叫几个姑娘去陪着。
沈又容姊妹几个年纪相仿,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该说亲了,这样的场合以后不能躲。
偏沈又容的生日又在元宵节前,正月十二。往年都凑着元宵一块办了,今年是及笄之年,所以老太太亲说要好好给她办。沈又容再三推辞,说不愿意来太多人不自在,就在家里大伙玩闹一回就是了。老太太只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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