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容失笑,将簪子簪在沈清妍发间,道:“我不缺玉镯子,倒很喜欢这一盘花。”
郭春竹气极,甩手与郭雪竹坐回一边去了。
沈又容四下看了看,觉得桌上的青釉圆笔洗很不错,于是将一大朵绿色的菊花放在笔洗里,还从旁加了些水进去。
纪琢进来,就看见绿莹莹的一朵花放在沈又容书案上,他放下书,道:“笔洗是用来涮笔的,不是用来插花的。”
沈又容眼也不抬,“夫子不精通插花,怎知其中道理。”
纪琢笑了笑,一面提衣坐下,一面闲闲道:“大姑娘说的是。”
过后他不再提这件事,照旧上课,沈清妍看看沈又容又看看纪琢,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午后沈又容睡醒,院里来人,说老夫人请出去见客。
沈又容换了身衣裳,拿着帕子往老夫人院里去,路上碰见深情和沈清妍两个,说起客人,沈清和道:“听说是个相面先生,很有神通。”
沈清妍摇头道:“我不大信这些,大姐姐,你呢?”
沈又容道:“既然入了老太太的眼,想必也有些本事罢。”
几人絮絮闲话,一路到老太太院里,屋里老太太坐在上首罗汉榻上,杨氏李氏分坐两边,沈又容几个先给老太太杨氏李氏等请过安,被嬷嬷引至花厅,厅上一座屏风,外头是那位老神仙。
只见那人年纪已过花甲,须眉皆白,然站如松,坐如钟,目光炯炯有神,丝毫没有老态。
沈又容走出屏风,与那老道人行了礼,屏风前走了两步,便回到了屏风后头。
沈清妍与沈清和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听着嬷嬷的话,每个人都出去走了一圈。
老道人执笔一面看,一面在纸上写些什么。不多会儿相面结束,沈又容几个又回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和杨氏李氏说些家务俗话,那边一个丫鬟捧着红漆海棠小托盘进来,上头放了三张素笺。老太天先看了第一个沈又容的,看后眉眼含笑,与左右看过了,左右都恭贺道:“老夫人大喜,姑娘大喜。”
沈又容接过签子,只见上头写着,“明月中天,贵不可言。”
她抿了抿嘴,露出个笑模样。
余下沈清和与沈清妍拿过自己的看了,凑到一边姊妹几个说话。
“大姐姐,你的是什么?”沈清妍道
沈又容掩着签子,问道:“你的呢?”
沈清妍拿给她看了,签子上写了,“沉浮不定,大成大败。”
“那我这个签子倒还好些,”沈清和道,她露出签子,上头写着“福寿圆满,安富尊荣。”
沈又容也把自己的签子给她们看了,沈清和道恭喜,沈清妍捏着签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又容收了签,道:“都是些恭维吉利话罢了。”
过后各人散去,沈又容回到院里,坐在里间榻上,捏着签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画眉从外面进来,笑道:“都听说了没有,老神仙给咱们姑娘相面,说贵不可言!”
杜鹃示意画眉闭嘴,画眉倏地一顿,道:“怎么?”
“姑娘不乐意听这些话么。”
画眉闭上嘴不说了,却听见沈又容问道:“都知道了?”
画眉进里间,道:“就是些小丫鬟们传着玩。”
沈又容抿着嘴,将签子仍在桌子上,道:“跟那个珍珠耳铛一起放起来罢,别拿出来了。”
天色渐晚,外头又淅淅沥沥落起了雨,沈又容心里烦闷,吃了半碗稀饭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