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接过放进梳妆台上,沈又容拿过扇子扇风,扇来扇去不自在,道:“叫厨房送往冷酥酪来,少放些花蜜多加些鲜果碎。”
“是。”杜鹃叫个小丫鬟去厨房要吃的,不多会儿小丫鬟回来了,拎着个食盒。杜鹃在外间打开食盒,见里头除了沈又容要的酥酪,还有一碗鸡蛋醪糟,一碟白云片,一份三鲜莲子糕。
杜鹃将几样小食拿出来,红漆盘托着送到里间。
沈又容心里烦闷,要吃些冰的。杜鹃不敢拦她,只劝她先吃些点心,免得骤然用凉食伤了脾胃。
沈又容吃了两块点心,拿起小银勺子舀酥酪吃,甜津津的酥酪与酸甜的果肉交织在一起,很快浇灭了沈又容心里的烦躁。
“三姑娘生日,你去挑几样东西送过去做贺礼,比着前头二丫头的例。”沈又容吩咐道。
正说着,画眉从外头回来,大公子院里的立秋是画眉的干姐姐,给画眉拿了一瓶酸梅粉。画眉听见沈又容的吩咐,把东西放下,跟杜鹃一起找东西,一面道:“我去明月楼的时候瞧见我姐姐正找一副黑白玉棋子,说是大公子吩咐要送人的。只是没有找到,叫我来问姑娘,是不是在咱们姑娘这里。”
“玉棋子,”沈又容想了想,道:“是有这么件东西,就在书房博古架子上,还是之前从哥哥那里拿来玩的。”
沈又容吩咐画眉去找,随口问道:“送给谁?”
画眉回道:“送去东斋给端王殿下。”
沈又容顿了顿,道:“给端王殿下?哥哥什么时候跟端王走得那么近了。”
这话没人答她,那边杜鹃理好了送给沈清妍的贺礼,拿给给沈又容瞧,沈又容看过了点点头,即命杜鹃送去。
午后沈又容歇过午觉,起床慵慵懒懒,来到书桌前写字。
纪琢留的每日四页大字,让沈又容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头疼。杜鹃进来换了茶,见沈又容写了一页便要停下歇歇。
画眉从外面回来,风风火火的,“姑娘,三姑娘院里真热闹。”
沈又容随口问道:“怎么了?”
“四皇子殿下送的生辰礼,可稀罕了。”
“送的什么?”杜鹃在一边做针线,也有些好奇。
“是一些颜料,”画眉道:“听她们院里的丫鬟说,那些颜料是拿各色宝石磨出来的,比如珍珠磨出来的白色,珊瑚磨出来的红色,黑曜石磨出来的灰色,还有那孔雀石,青金石,绿松石……我也不懂颜色如何漂亮,只听她们说十分难得。”
杜鹃摇头,道:“这也太靡费了。”
沈又容倒不觉得,“一副好画,颜色是关键,古往今来也有不少用宝石磨颜料的。”
画眉问道:“那贫寒人家就不画画了?”
“也有用草木提炼颜色的呀,”沈又容道:“譬如苏木,栀子,桑葚,紫草,茜草,倒是比用宝石磨出的颜料便宜很多。”
画眉又问:“用石头和草木提炼的颜色有何不同?”
沈又容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又不会画画,只能外行看热闹。”
正说着,沈朔从门外进来,问道:“做什么呢?”
画眉杜鹃连忙上茶,沈又容在窗下书案边,道:“练字呢。”
沈朔只在晚间坐下了,道:“方才你们说什么,那么热闹?”
“说四皇子给三丫头的生辰礼,”沈又容见沈朔来了,索性撂下笔,捧着茶坐在椅子里,“四皇子送了好些昂贵颜料,是用各色宝石磨出来的。”
沈朔轻嗤一声,“他倒是会讨小姑娘开心。”
沈又容不应声,沈朔问她:“听闻娘娘赏了你一对珍珠耳铛?”
“是,”沈又容神色变得懒懒的,“虽不是东珠,但却是先晋文宣皇后冠上的合浦珠,称得上独一无二。”
沈朔冷嗤一声,“三书六礼一样没走,就想着赐东珠了?真是不成体统。”
沈又容抿了口茶,道:“依我说,这大约只是娘娘表明态度。未必是在笼络我,更像是,在敦促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