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摸着女儿的鬓发,道:“你不知道,我看你父亲为端王殿下的事发愁了许久,可知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一个不慎怕是要出事。我素日在府里就够步履薄冰的了,这一桩事咱们无论如何别沾手的好。”
沈清和听话的点头。
杨氏又道:“这些事不必你管,你只回去收拾东西就是了。在园子里多看看你大姐姐的行事,多听多学。”
沈清和应了声,也告退了。
偌大个园子都归了沈又容管,其中,端王的院子是第一等的要紧。沈又容找了大公子院里的账本看,杜鹃奉了茶来,道:“才说端王殿下身份特殊,不好对待,这会儿这个苦差事就落到了姑娘身上。”
沈又容翻着账本,道:“也不必着急,一点一点做就是了。她既说比着大哥哥的用度翻一倍,那吃穿上就没什么好费心的,每月多少鸡鸭鱼蛋,多少衣裳布料,夏日的冰冬日的炭,这都是有例的。唯独在人上需要上心。”
沈又容让杜鹃亲自去挑了若干丫鬟小厮,带着送去了那院里。
院名叫东斋,端王如今还没住进来,院里只有几个洒扫的人。沈又容一进院子,就看见院中一棵老皂荚树,树冠茂密,投下半个院子的树荫。
“听说这院子是端王自己选的,”画眉道:“竟也选了个有皂荚树的。”
沈又容院里也有棵皂荚树,树下面还放了秋千呢。
“京中多有皂荚树,没什么好稀奇的。”沈又容道。
这院子除了棵皂荚树,旁的也没有什么了,倒是院外挨着墙有很多竹子,将这个院子围了起来,颇为幽静。
忽然外头传来声响,沈又容看去,原来是端王身边的人将东西搬来了。浩浩荡荡搬了十几二十个大箱子,一时将院里摆满了。
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老人,是端王的管家,宫里出来的薛公公。
沈又容上前见礼,“薛爷爷好。”
薛公公声音尖细,倒是极好说话,“是沈家大姑娘?真个齐整人。”
沈又容笑了笑,道:“端王新搬来此处,怕一时短了人手,所以带了些人给薛爷爷使。”
薛公公也瞧见了院里站的那些人,笑道:“我们王爷喜欢清静,用不了这么些人的。”
沈又容道:“薛爷爷别见外,好歹挑几个看得入眼的,帮着做些粗使活计也好。”
薛公公便挑了几个小厮,招手叫来一个人,道:“长肃,这些个人先跟着你吧。”
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人道:“是。”
沈又容知道这是端王的侍从,一个叫长鸣,一个叫长肃。
薛公公又叫来两个姑娘,看起来穿金戴银,观其行事气度,不同于寻常丫鬟。
这二人一个叫白烟一个叫白月,是端王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两个人上前给沈又容见了礼,各自挑了几个小丫鬟。
沈又容见她们挑完了,又道:“父亲知道端王殿下是最爱诗文的,因命我寻了几卷古书并一盏羊脂玉灯,权当贺殿下暂住新居之礼。”
薛公公一面命人接过,一面笑道:“国公爷客气了。”
沈又容见他们要收拾东西,自己不便待在这里,便道:“若有什么短的缺的,薛爷爷只命人来回我,若有下面人伺候不尽心,薛爷爷或自己发落或来回我都使得。”
薛公公说好,笑眯眯地送沈又容去了。
沈又容回了自己院子,在纸上将东斋没要的人划去了,名单递给杜鹃。
“这些个人这两日就都搬到那边伺候,等他们分出几等了,按例发月钱。”沈又容捻了块梅子,道:“端王身边跟着的那几位,每人二两银子的月钱,带来的其余小丫鬟一律按二等丫鬟的例发。他们原先在王府领什么样的例与咱们不相干,只按咱们府上的例不出错就是了。”
杜鹃问道:“便是大公子房里的大丫鬟也只每月一两,给得多了,怕府里人不满。”
“大哥哥房里一等丫鬟四个呢,端王身边没那么多人,多给些也使得。”沈又容道:“方才薛公公同我说,他管着王府那边,不在咱们府上久住。端王院里的事一应是白烟白月两位姑娘做主。你回头往那边走一趟,将月钱这事同她们说清楚了。”
杜鹃应了声,又低声问道:“我看那两位姑娘容色淑丽,莫不是端王殿下的通房丫鬟么?”
沈又容顿了顿,“这个,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