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见远处一个老嬷嬷过来,一边给几位姑娘请了安,一边道:“前头来了位王太监,带着陛下旨意来的,说是命咱们国公爷教四皇子骑射,端王教四皇子诗书。又因为四皇子年幼未建府,淑妃娘娘便进言说先住在咱们府上,待王府建成之后再挪动。陛下还说,许咱们府上的公子小姐跟着四皇子一道入学呢。”
几个姑娘都看向沈又容,沈清和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四皇子要住在咱们家了?”
嬷嬷笑道:“那也不能够,听说是要新修园子专为接待贵人,就从咱们东花园起,连带着隔壁荒废的人家也买下来了。”
“可够劳民伤财的。”沈清和道。
“二姑娘这就错了,”嬷嬷笑说:“皇子居臣家,应是天大的荣耀才是。”
沈清和不说话,沈又容就道:“稍整修一番罢了,亭台楼阁都是现成的,倒也不是多大的花费。”
沈清妍手里捏着画笔,看向沈又容,“我看呀,这就是圣上有意要咱们家与四皇子多亲近,或许就是为了大姐姐的事呢。”
“什么话。”沈又容皱起眉。沈清妍俏皮地笑起来,跟沈思慧挤眉弄眼的,叫沈思慧咯咯地笑起来。
沈清和问那嬷嬷,“是所有的姑娘都去,还是只有大姐姐去?”
嬷嬷答道:“国公爷的意思是姑娘们都去。”
沈清和点点头,道:“听闻端王的诗文是一等一的好,许多当世大儒夸奖过的,能得他指点两句,比咱们自己瞎琢磨好了不知道多少呢。”
家里这几个姑娘,只有沈清和是爱好诗文的,沈清妍觉得没意思,还不如看大姐姐与四皇子的事有趣。
沈又容想起那日在宫里,山上石亭中的人影,心说确有宁静致远,静水流深的气度。
沈又容又坐了一会儿,那边小丫头过来说院里有事请姑娘裁度,沈又容便起身回去了。沈清妍的画还没完,叫沈清和再等会儿。
沈清和捏着手绢,有些神思不属,“圣上下这道旨意的意思,就是默许了咱们大姐姐与四皇子的事了吧。”
沈清妍回道:“或许,不过大姐姐还未及笄呢,就是许婚,也得再等两年。”
沈清和又默了一会儿,沈清妍抬头看她,问道:“想什么呢?”
沈清和道:“大姐姐是咱们府里的嫡女,若是嫁与了四皇子,日后身份更加尊贵了。”
沈清妍了然,“你又酸了不是?”
沈清和嗔了她一眼。
沈清妍道:“你这个人,就是心眼太细。大姐姐是嫡长女,你也是府上正经嫡女,能差她多少?”
“说是这么说罢了。”沈清和心道:人家是正经元配嫡女,自己母亲是姨娘扶了正。自己娘矮了她娘一头,自己也矮她一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沈清妍道:“大姐姐虽是嫡长,我却不因这个服她。我服她是因为她行事端正,性和宽容,更兼眼明心亮,事事妥帖。莫说咱们家,闺阁来往的这些姑娘,都不比她。”
沈清和越发不得劲了,“她又不在这儿,你多好听的话她也听不见呐。”
“我好心劝你,你反倒挤兑我来了。”沈清妍摇头,“罢罢,我多余劝你。”
晚间沈又容用罢饭,穿着家常衣裳在榻上翻账本。府内的事情一应都是杨夫人管理,但齐国公却将沈又容生母的嫁妆全数交予她自己打理。
正看账时,听见外头丫头喊,“国公爷来了。”
沈又容放下账本起身行礼,就见沈英已大步流星进屋来,摆手叫沈又容起来。
沈英在上首坐下,沈又容便到下面坐在绣凳上,丫鬟端了茶。沈英看了眼沈又容,沈又容会意,叫丫鬟们都出去。
“父亲夜里来寻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沈英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道:“先前你在宫里与四皇子见面一事,我听说了。”他摇头叹道:“娘娘这事做得不好,像咱们上赶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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