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英南见裴大国往一旁挪动,似有厌恶之色。不屑与一个糟老头子见识,开门见山道:“裴大人觉不觉得陛下今日是故意的,你我好像着了陛下设下的圈套。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两家都有人质在陛下手里。”
裴大国赞同魏英南所言,可仍旧难以置信说起疑惑之处,言道:“若说是圈套,陛下这盘棋下得可真大,陛下看来是再容不下你我二人了。”
魏英南不以为然道:“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裴大人忘了,看来裴大人是真的老了,我看陛下更忌惮你手中的兵权,你裴家不会真如民间传言要拥兵造反?”
魏英南的这般言论,裴大国的表情竟未有变化。暗自揣度,这老头不愧是三朝元老。
裴大国忽然笑道:“无论今日兵权掌握在哪个臣子手里,处境皆由我裴家一样。忠与不忠,全在陛下一念之间。老夫只能说这么多年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先帝下对得起百姓。”
魏英南可没空听裴大国自表清白,面子上赞许心里却是不信。
“裴大人真的就甘心让那个玉晏天捡了便宜?”这其实是魏英南最不甘心之事,驸马之位怎么能落到旁人手里。
裴大国一副老谋深算道:“一个病秧子,能不能活到弱冠之年还未可知,更何况公主只有六岁,离及笄之年还有九年,这中间如何变数谁又说得准呢。”
话音刚落,魏英南抢先发问道:“那裴大人有何打算?”
“那魏大人呢?”
裴大国不甘示弱,怎会告知对方计划。
魏英南也看出来了,裴大国不会真心相告。此时恰巧有人通报裴府到了,待马车停稳魏英南撂下一句:“那便各凭本事。”扬长拂袖而去。
骄阳拨开云雾,瞬间点燃天地好颜色。宫中假山溪流声登时清亮,柳树上的鸟啼声悦耳舒心。
田公公领着几人穿过假山石桥,来到前面一扇宫门口停下。
“墨韵堂。”
田公公指着宫门解释道:“这里是你们日后读书的地方,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几人异口同声,田公公接着往前带路。春日的凉风袭来,几人衣着单薄不由缩卷身子双手抱肩。
田公公打从出了大殿门口,便披上了披风这是皇帝特允的恩赐。
玉晏天吸了口凉气,胸闷难耐捂着嘴又咳嗽起来。
田公公听见咳嗽声停下脚步,回过身慈祥唤道:“玉侯爷,你过来。”
玉晏天愣了一下还不适应别人唤他侯爷,但很快反应过来连跑带喘到了田公公跟前。
田公公撑开披风将玉晏天揽到了自己侧怀,眯眼笑道:“侯爷不介意吧?”
玉晏天摇摇头又咳了起来,田公公体恤道:“莫说话了,着了凉风可不得了。”
玉晏天也不在说话,跟着躲在披风下继续往前走。
魏子良在后面不乐意了,他何时吃过苦。这虽是皇宫,他却没把田公公放在眼里。没教养喊道:“老太监,你要带小爷去哪里?这路怎么越来越偏僻了?”
田公公听了翻了下白眼,并没有回头,他懒得跟一个孩子置气,嘴上却也没客气说道:“小崽子,这是皇宫不是你家。你们终究是男子,在宫中多有不便,前面便是北宫你们的住处,宫门都有侍卫看守你们每次出行都会登记记档。”
魏子良打了个冷颤,裹紧身子难受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这一问,问出了几位少年的心声。便是沉稳的裴泫铭,也不由追问:“是啊,公公,我们何时可回家啊?”
田公公并未停下脚步,触景生情也想起自己年少离家,像他们这个岁数已经成为太监入宫伺候小时候的惠安帝了。
田公公温和安抚道:“到节日自会有休假,今日是二月初五,三月初五清明节便可回家三天。”
魏子良板着指头算了算,嘟囔不开心道:“要一个月啊,这么久啊。”
裴泫铭得到答案便不再言语,魏子良还在不停唉声叹气。姜栋比魏子良高上半头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皱着眉似乎也不大高兴。
田公公低头打量一眼身边的玉晏天,玉晏天只是左手握拳放在嘴边小声咳嗽,只看得出在积极忍受身子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