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饭菜比宫里更用心,冬瓜汤里不用火腿,只用鲜笋切片烘干后磨成的笋粉末,洒一?些?汤中,便?有了笋的鲜美?。桃子贮藏在瓮中,去?掉了皮与核,只留下湿漉漉的桃肉,就好像水果罐头,清甜可口。
香油里炸过的面筋,撒上椒盐和一?点点辣椒,酥酥脆脆的,还?有腌萝卜酱茄子一?类的腌菜,也?都开胃得很。
程丹若吃了很多,胃里撑满才放下筷子。
疲惫后的饱餐有种别样的满足。
临近半夜,不好喝茶,便?切了两个新鲜柠檬,加点蜂蜜泡水喝。
谢玄英一?直看着她,慢慢放下手中油布,净手擦干,收起了宝剑,放到柜子最深处。
“来喝一?口。”她喂他。
他就着她的手喝了,忽而疲倦:“累。”
“那就睡吧。”
他点点头,宽衣解带,躺进铺好的被窝,闭眼就睡着了。
程丹若却不困,移过灯烛,在微光下凝视他的脸。三十而立,但在她眼中,他却比少年时更惹人怜惜。
是谁说的,人的前?半生在不断收获,后半生则在不断失去?。
今天的谢玄英位高权重,三十一?岁就成了阁臣,但他真的比过去?幸福吗?
程丹若不知道,她比十六岁的自己幸福很多,所以,也?希望他能幸福。如果别人给不了,她愿意给。
现在的她有这个余力。
兴许这就是夫妻,前?半生他支撑她走?过最艰难的日子,今后,她也?会对他不离不弃。
她虚抚他的鼻梁,替他掖好了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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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谢玄英睡得很沉,也?很累。
他好像没梦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但身体时而下沉时而上浮,很不踏实,最终好像爬过一?座高山,一?脚踩空,终于?惊醒。
淡淡的光透过帐子的缝隙,铺陈在床中。
他睁眼,看见的就是程丹若倚在靠枕上,支头望着他的侧脸。
“我睡过头了吗?”谢玄英惊醒,“是不是该起了?”
“没有,刚刚到五点。”她道,“我也?才醒。”
他松口气,今天是丧期第一?天,得去?思善门哭临,迟到可不是好玩的。
“你?梦见什么了?”程丹若道,“看你?睡得不太?安稳。”
“我没做梦。”他支起身,和她一?样坐靠着,“唔,可能是暖阁烧得太?热了,没睡好。”
程丹若瞧瞧他,凑过去?在他唇角碰了碰。
谢玄英有点不自然:“在丧期……”
她又亲了下。
他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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