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监:“夫人宅心仁厚。”
“李公公才?是忠心不二。”程丹若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
李太监谨慎地住了口。他如今可不想得罪她,假使她和满福联手,与朝臣里应外合,他也得下去陪陛下,哦不,是先帝。
“夫人。”石太监从地上爬起来,嗓音都哭哑了,“容老奴换身衣裳……”
“我知道大伴对陛下忠心耿耿,若不能?服丧,怕是终身之憾。”程丹若还是待他一如既往地客气?,“依我看,还请您强忍悲痛,操持完大事再尽忠。”
石太监能?多活一日都是好的,感恩戴德:“夫人大恩,老奴没齿难忘。”
“您客气?了。”程丹若点点头,道,“请几位公公为陛下更?衣吧。”
石太监、李太监和满太监登时停止了内斗,先做事。
程丹若避到了西间?,摘掉发间?的金饰和环佩。照理说,她也该回家换衣服,可眼下这情景,谁离开乾阳宫谁是傻子。
她在这里发出的每道指令,才?是有效的,才?是代天子出,回家后一个国夫人,又算得了什么?
正踟蹰间?,宫人禀报:“尚宫来了。”
“快请。”
洪尚宫掀帘而入,手中捧着一套麻衣和狄髻:“这是贵妃,哦,静贞仙师命我送过来的。”
程丹若与她实不必客气?:“娘娘真乃及时雨。”
洪尚宫帮她换衣服,谨慎地摘除所有不合丧仪的装饰物,同时压低声音:“我听说,陛下命你为尚宝,重掌宝玺?”
“是有这回事。”程丹若颔首,“姨母意下如何?”
“我自?然?觉得再好不过。”洪尚宫呼出口气?。
她最怕的是皇帝驾崩,太后重出江湖,执掌后宫不说,还要代理朝政。恭妃倒是好些,又怕贵妃以后没好日子,且恭妃太年轻,容易被蒙蔽,劝诫起来也并非易事,必定辛苦。
没想到皇帝神来一笔,把权力?分给了程丹若。
如此?一来,既不必担心恭妃糊涂办岔事,又不必忧心贵妃了。
“这几天很关键,宫里一定要稳妥。”程丹若戴上马鬃编的狄髻,再以麻布裹住发髻,外头也穿上麻布大袖长衫,一应配饰全部摘掉,“只能?拜托您了。”
洪尚宫道:“你放心,这么多年,我在宫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程丹若轻轻颔首:“我们现在去见恭妃。”
她最后看了眼铜镜,确定没有违制之处才?出门。
恭妃和祝灥都在东偏殿,且已更?衣完毕,皆换上了孝服。
程丹若开门见山:“娘娘,眼下有许多事要办。”
“你说,”恭妃趁更?衣的功夫,稍微冷静了点,动起了脑子,“是不是该去告知太后?”
“不错,娘娘要亲自?去西苑告知太后娘娘。”程丹若不打算高高供起恭妃,直接夺权,相反,马上派了差事给她,还说得很严肃,“如果太后娘娘悲痛过甚,娘娘得侍奉在侧——这事只有您能?办。”
恭妃虽然?没有册封,可皇帝已经下旨晋她为皇贵妃,她就?是宫里第一人。
这份差事落到她头上,反而体现出了她的分量。
恭妃果然?配合:“好。”
“还有几件事,宫里要服丧,尚功局、尚食局得吩咐下去,尤其?是尚功局。”程丹若看向她。
恭妃顿了顿,反应过来了:“裁制素服?”
“不错,这后宫诸事,都要娘娘费心。”程丹若道,“该吩咐的都吩咐下去,明日百官来朝,总不能?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