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捧着茶盏,等她往下说?。
果不其然,犹豫片刻后,王咏絮旧话重提:“姐姐不问我为何落水吗?”
“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听。”程丹若没有探究人隐私的习惯,“不想说?,我也不需要知道。”
王咏絮却道:“其实在京城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我已?经……”她顿了顿,方才道,“那时候我犯病了,才不小心落水的。”
聊起病情,程丹若就精神了,放下茶杯:“痫症吗?”
王咏絮叹气:“姐姐果然已?经知道了。”
“我是大夫,猜的。”她说?,“请大夫针灸过没有?”
“请啦,祖父专门?请了田院使为我诊治,说?是淤血蒙闭心窍所致,也有吃药,只是不见好。有时饮食不调,或气急了,吹了风,便会发作一二?。”
王咏絮自嘲道,“十岁时,昌平侯夫人过寿,我被?台上的锣鼓吓到,当时就犯了病,京城的人都知道我……”
程丹若问:“是生下来就有,还是生过病才有的?你家里人有没有过?”
王咏絮愣了一下,人家听说?这事,多半是宽慰或同情,怎的她还问上了。
“抱歉。”程丹若道,“大夫的习惯。”
“无妨。”王咏絮升起微弱的希望,“这病,能?治吗?”
程丹若说?:“痫症可以调养,尽量减少发病,也不影响生育。”
王咏絮张张口,没想到她会把生育放嘴边。
“可以让我把脉吗?”程丹若第一次遇到癫痫病人,颇为好奇。
王咏絮犹豫下,乖乖伸出手腕。
程丹若认真替她把了脉,又看了舌苔。
舌紫暗,脉弦涩。她忖度道:“是瘀阻脑络症,外伤引起的吧?”
“正是。”王咏絮已?有几分信服,细细说?来,“幼时乳母大意,将我摔到地上,听说?当时没什么,后来被?母亲发现我头?上有肿包,方才知道跌了跤。”
程丹若点点头?:“事已?至此,神伤无益,按时针灸,远离水源,早起早睡,少思少虑,生活并无大碍。”
王咏絮涩然一笑:“也是,多谢姐姐了。”
两人默契地跳过此事,又说?了些京城的吃食。
过半个时辰,天色不早,王咏絮方才提出告辞。程丹若送她回?正院,和王四?太太寒暄两句,这才结束一天的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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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咏絮与母亲、兄长回?到家,免不了说?起今日的事。
王四?太太听闻始末,不禁叹息:“没想到竟是孤女,身世也委实坎坷了些。”
“我观她举止虽有粗疏,却是个磊落的人。”王咏絮点评,“不以习医为耻,不讳言过往,亦不见谄媚逢迎。”
王四?太太问:“听你的意思,是个可以结交的?”
以王家的处事,绝不可能?有恩不报,但怎么报,就要仔细斟酌了。倘若她是小户人家的姑娘,那么,王家备一份厚礼,四?太太收她作义女,再为其父兄谋一份前?程,就算是十分妥当的报答了。
可这在程丹若身上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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