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提前进入了狂暴状态,维列斯感觉自己无比激动,无比强大,血脉澎湃到甚至可以单手撕开一头壮年的狮鹫。
但同一时刻他又变得如此弱小,弱小到连骨头都透着酸软,他的身体里空荡荡的,所有的感知能力都集中到了那条该死的,愚蠢的尾巴上:那名人类就那样醉醺醺地捏着那条污秽碍事的畸形器官,而银色死神因此而动弹不得,全身僵直。
阿兰还在抚摸维列斯的尾巴,之前一直被牢牢掩盖在斗篷下的那一部分。跟细长灵敏的尾巴尖不同,越是靠近根部,尾部就越是粗壮,鳞片也变得大块而坚硬。
当然,这一部分在受伤之后也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完全愈合,阿兰十分小心地按在了维列斯的疤痕上:那里有一排鳞片在不久前的那场战斗中被活生生地扯了下来,新生的鳞片还很幼嫩,甚至称得上柔软。
在阿兰指尖碰触到那小块疤痕上时,并且企图在那上面释放一个治愈术时,维列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他重重地抓住了阿兰的手腕。
“阿兰先生。”他的声音无比干哑,他凝视着阿兰酒醉的面颊,后者的皮肤宛若娇嫩的玫瑰,湿漉漉的眼睫就像是清晨的露珠。
维列斯现在很确定自己体内的诅咒已经提前作了,不然他不会感到如此饥渴,他的舌尖不断舔舐着自己的牙尖——他现自己非常,非常,非常想要舔舐面前的人类。
被苹果酒浸得醉醺醺的人类,散着无法抗拒的香甜气息。
“请不要……不要理会这被诅咒的躯体。”
维列斯用尽了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抖。
“这种污秽身体上的伤口也无需理会。”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了阿兰的手指,好释放自己的尾巴。
他应该早些想到这个办法的,维列斯心想。阿兰的力气并不大,在维列斯的动作下他很温顺地松开了手。
维列斯甩了甩自己重获自由的尾巴,强行忽略掉那心底那无法解释的不舍。
然后他听到阿兰的声音。
“明明很漂亮。”
维列斯一下子怔住。
他低下头,顺着人类的目光,看向自己丑陋无比的尾巴。
阿兰的眼睛因为酒醉而格外湿润,同时也显得异常明亮。
他痴痴地看着维列斯的尾巴,眼底是没有一丝隐藏的赞叹:“根本就不是被诅咒的污秽……嗝……”
阿兰打了个酒嗝,说话时候语序有些乱。
然而维列斯却听得很清楚。
“你,”阿兰忽然转向维列斯,他忽然抓住了维列斯的双手,然后他凑近了维列斯与其四目相对,“你的尾巴很漂亮!所以要好好对待它,不要随便受伤!”
维列斯看着面前的人类。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刻尾巴明明没有再被拽住,他的身体还是如此异样。
维列斯的心跳快得吓人。
像是有一大捧蝴蝶正在他胸腔里呼呼乱飞。
阿兰凝视着呆滞的维列斯,他眨了眨眼睛。
片刻之后,他似乎终于勉强记起来面前男人的身份。
“维列斯先生。”
他开口道。
“嗯。”
维列斯回答。
“你是个好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