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轰一声，妖力轰炸开去，他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捉妖师，他看着捉妖师像张脆弱的纸片一样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瞬间他又后悔了，他迟疑了会儿，快步走了过去，用生命链接的力量给人疗愈。
绿色的光亮起，捉妖师唇边带着血迹，静静地看着他。
“今晚，”捉妖师说，“月亮升起的时候，我可以亲吻你吗？”
“不能。”
“我喜欢你。”那嗓音低沉沙哑，带着苦涩的血味。
“……那你就喜欢着吧。”
他转身往前边继续走去，脚踩在野果上溅出汁水，没有回头看捉妖师一眼。
也没有看见捉妖师撑起手来，望向他的那深深的，忧伤的眼神。
活该，他想到，知道他脾气不好还要来惹他，被他打吐了血竟然还敢告白。
然而沉寂已久的心好像因此有了一丝波动，一下一下，缓缓跳动着。
他看向天边的夕阳又不得不承认，在他最狼狈最孤独的时候，是这个人类的出现，让他显得没有那么难堪。
＊
江狸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胸口闷闷的。
在6慎言的几次治疗下，尾巴那边总有痒痒的感觉，应该是断掉的地方在再次生长，根据他模糊的印象，被驱逐出高妖的他开始漫无目的的旅行，长达半年的时间里，只有那个捉妖师在一直陪伴着他。
应当是很重要的记忆吧，可他为什么忘掉了，他只记得那个捉妖师死掉了，死状很凄惨，旁的却什么也不知道了。
江狸坐起来，四处找寻6慎言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他身子冷，想要让6慎言来抱一抱他。
但6慎言应该又下楼忙去了，视线透过半开的窗帘，落在楼下花园的阴影处，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满了车。他只能蜷在床角，用生命链接的力量给自己增温。
许久后“啪嗒”一声，门忽然开了，是6慎言轻轻地推开半扇门，在现他已经醒了以后，6慎言才走了进来。
江狸身子一动，睁开了眼。
“怎么了？”6慎言看他裹紧被子缩床角的样子，手背贴上他额头，“身体不舒服吗？”
“有点。”
他低头钻入6慎言怀中，抓起6慎言的手来抱自己。
“我让李善来看看你？”
“不用，”他摇摇头，“过会儿就好了。”
他闭上眼，任6慎言的手摩挲着他的后背，掌心带着温暖的感觉，这和他用伴生能力给自己增温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用鼻尖轻蹭6慎言的胸膛，像是在上面闻到几分自己熟悉的味道，可他隐隐又有些不安。
他在6慎言的怀里，想着那个捉妖师，人类，是不是把这个叫做精神出轨？
“你怎么了？”6慎言又问他，“真的不用李善来看看吗？”
“不用……”
“你自己可以的话，我就要下楼了，”6慎言摸了摸他耳朵，“我母亲和姑妈都来了，正在楼下闲聊。”
江狸忽然知道外头为什么停满车了，他抬起头来，轻轻吻了下6慎言的脸颊。“那你去忙吧。”
6慎言却没有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