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他们将黑色视为不祥,就连夜间都要用灯火将城池照亮。
还有传言说,在那场战争中牺牲的修士被城里最古老的枫树记住,之后它无论刮风下雨都不掉叶,因为死去的修士残魂附在叶上,一直默默守护他们心爱的城池。
刚来城中的外地人问:“这棵枫树在哪儿。”
说书人指着远处的高大建筑说:“红叶城重建之后被纳入城主府院中,一般人看不到它。”
这个故事讲完,他开始说些坊间流行的话本,墨心竹听得入迷,直到齿间咬住的糖签被一只好看的手抽去,她才恍恍回神。
“味道怎么样?”戚庭问。
墨心竹以为他问的是糖,点头道:“很好。”
戚庭捏住糖签在她眼前晃:“我说的是这个。”
上面的糖渣早已被扫荡干净,按理说应该丢掉,但墨心竹痴痴地听着故事,把这茬忘了,只当糖还在,于是不停咬着尖端,就像磨牙。
纤长的首端被啃变形,她这才惊觉嘴里味道怪怪的。
墨心竹脸一红,不想承认自己咬了半天木渣,只能含糊不清地催促:“走吧,去找客栈。”
不知走到哪里,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她将目光移向一处锦缎高楼,楼里男女欢笑不断。
戚庭凉凉道:“不行。”
墨心竹奇怪:我就瞥了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想进去看。
表面却一本正经地说:“师兄你不要多想。”
“出入风月场的大多不是善茬,你斗得过凶兽,未必斗得过人。”
墨心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姑且算是触景生情吧。魔族很少遮掩欲望,因此类似的地方很多,她小时候生活低调,偶尔才出去遛一圈,其中一次外出差点被某位妖艳女魔头拐走,她犹记得那位嘴上涂了鲜红的口脂,笑吟吟地打量她半晌,然后对身旁的同伴说:“这种水灵灵的小姑娘罕见,长大后肯定是个极好的货色。”
于是弯下腰,伸手想拍她脸蛋、挑她下巴:“小妹妹,一个人吗,想不想吃糖糕?”
然而还没碰到,女魔头手就断了,她花容失色地开始尖叫。
墨心竹消失在原地,脆生生对抱着自己的人喊了句:“大哥。”
“她们碰没碰你?”
“没。”
“那就好,瞧,我买了新烤的兽肉。”
……
墨心竹侧头看向戚庭,总觉得师兄和她曾经的家人有点像。
越过风月场,各种酒楼客栈攀比似的,一座比一座建得高。
这次任务以墨心竹为主,各类事项都要由她亲自操刀,于是走走停停,二人在一座名为“桃源居”的酒楼前停留。
她觉得这里楼最高、最亮堂,反正灵石带得充足,出门在外,总不能委屈自己。
桃源居前厅很热闹,台上奏着仙乐,舞姬薄纱笼面姿态婀娜,手腕上的银铃随着动作清脆作响,她们会些轻身术法,跳起时宛如一片落叶,从最高处慢悠悠往下荡,落地后熟练地给下方客人斟酒。
这是家正经酒楼,声乐歌舞是招牌,舞姬眉眼含笑却不多情,倒完酒就走。
客人们很守规矩,欣赏之外再没多余动作,气氛如此和谐融洽,大半功劳都要归于那几位靠墙站立的侍者,一个个孔武有力,身后还负着剑,只要有人敢在酒楼里闹事,他们第一时间就能把人赶出去,也不怕惹祸上身,因为桃源居背后的东家是红叶城少城主。
此地除了歌舞美人,还有辟谷也拦不住的饭菜香气,各路修士踏入其中,酒足饭饱后上楼休息,门外施了隔音咒,一夜好梦安详。
*
第二日,墨心竹久违地被山楂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