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用过早食,宝因处理了些府中的事后,重新拿了些丝线出来缠。
林业绥今日休沐,便也陪着她一起缠,昨夜那些丝线到底是他们一同弄脏的。
缠了没一会儿,林妙意来了。
只是屋外帘子却没动静,宝因歪过身子,朝支摘窗外瞧了眼,见林妙意呆站在廊下,不用想便知道定是她兄长在屋内,不敢进来了。
在外头还好,只是在屋内,男女间到底还是设有大防,哪怕是兄妹。
宝因收回视线,笑盈盈道:“爷,您今日不去书斋?”
以往休沐,他也不常去书斋,都是拿些书回屋里看。
林业绥知她的心思,无奈一笑,放下丝线球,起身要走时,望着让他出去的女子,忽喊了声:“幼福。”
宝因下意识嗯了声,同时去看男子,高大的身影也霎时笼罩下来。
林业绥弯膝抵在榻上,俯身去合上女子身后的支摘窗,在窗落下的那刻,宝因身子僵住,很快又无力起来,耳垂被衔咬,紧着又被他细吻几下嘴唇才放过。
她欲笑欲恼:“爷?”
林业绥面对她的嗔笑,反一本正经的笑道:“少吹些风。”
然后才出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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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意听见屋内的响动,为了谨守大防,赶忙低头后退几步,等兄长走了,她才敢无顾及的进屋去。
跟着过来西府侍奉的春红赶忙为自家娘子打起帘子,待娘子好生进去后,她也十分识趣的跑到院子里找其他侍女玩去了。
林妙意进来便瞧见嫂嫂正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垂头理着刺绣用的线,脸色尤为红润,似被什么滋润过,许是兄长寻来的那些补药起了作用。
她在心里高兴着眼前女子身体大安,亦也不忘了万福问礼:“嫂嫂。”
宝因早已整理好衣妆,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想起昨夜暖榻的事,她还是心虚的没敢在里间,故意来了外间,露出个得体的笑:“赶紧过来坐下歇歇吧。”
从东府到这儿,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得到允许,林妙意才走上前去帮忙着一起理线,发现都是些刺绣要用的,她随口问道:“嫂嫂这是要为兄长绣些东西吗?”
宝因被问住,倒是忘了给他绣些什么,日后再绣也不迟。
她舒心,摇头笑道:“六娘想要块新帕子,又要飞鸟的描花样子,只是少有这样的,我便想着闲暇时候为她绣一块。”
林妙意默然,咬唇安静的将线缠成球,莫名觉得心里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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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王氏也风风火火的过来了林府,只见门帘被打起,手指涂着红色丹蔻的妇人迈了进来,林妙意连忙起身,让长辈坐在罗汉床,自己则是去坐了绣墩。
王氏还未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宝姐儿,你可听说今日建邺发生的事儿?”
宝因抬眼,颇有些茫然的摇头:“倒是不知。”
王氏许是顾及着林妙意在,凑近小声道:“那个柳姨娘被处斩了,陆姨娘倒是不知去哪里了。”
宝因先分神吩咐侍女去端几碗酸酪子进来,后听得这话,面上并无诧异。
林业绥已与她说过这事。
赵氏长女被司法参事依法处以斩刑。
裴爽给众人的理由为:她虽是为父报仇,却罔顾律法,私自救济,于理不容,于法不容,只容于情,而律法的存在便是要磨灭情。
听说今日卯时便行了刑,她那丈夫和孩子也从洞庭郡赶了来。
审案的这几日,建邺也传了些风雨,听闻是当初赵氏不愿这个长女远嫁,即使嫁出去后,每年回娘家仍是争吵不休,因而长女才不回来了。
可当知晓父亲死了,长女在丈夫的支持下,只身回来报仇。
至于陆姨娘也认了自己杀害两位哥儿的事,可赵氏长女坚持认定是她所杀,许是亲母杀子过于荒谬,无人愿信,陆姨娘也未被定罪。
去了何处,无人知道。
或是逍遥离去,行侠仗义去了吧。
“孙府倒也是给各家提了个醒,别以为烂一个不算烂。”王氏是个活络的,眼下又笑呵呵的说道,“岂不知一烂烂一窝。”
昨日孙泰死后,孙老夫人也彻底倒了,从白天哭到夜里,又哭到天亮,继子都没了,孙子只剩下不成器的。
府里管事的人也没有个,二媳妇死了,三媳妇病着。
宝因嘴角弯起弧度,低头将线绕在指尖,重新起球:“烂总是从根先开始的,生养居住又皆在后宅,若后宅不管好,外头再风光也管不了几时。”
王氏认同点头,这便是管理后宅的重要。
紧接着,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事与未出阁前的趣事。
说到往日做娘子时的事,王氏这才想起要紧的,扭头去问林妙意:“三娘的女红如何?”
林妙意想了想:“跟着妈妈学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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