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婚事,对她来说真是一大难事。
要不就去见见三姐说的那位书记儿子?
反正不行就拉倒。她不怕嫁不出去,也不会逮着一个男的就结婚。
温明曦在心里盘算着,再不济,她也可以等到改开后离开北大荒,去外面上学,再去南方找对象也可。
她也不急。
现在是1972年,还有六七年,等恢复高考,再考出去,也是一条路。
到时候她也不过还没三十岁,年轻得很!人生那么长,怕什么。
只不过家人那里就难说了……
夜里想到很晚才睡着,但第二天早晨到点,温明曦就跟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
日子再难,琐事再多,太阳还是会升起,她还得上班呢,今天得去采种子了。
*
农场第十三号仓库,高高堆起的草垛子上,韩羡骁抱着双臂躺在枯草堆上。
这个仓库离马场近,存着不少粮草,黑子平日里在马场干活,但冬天天冷,也没什么事儿,外面晃一晃,就回到仓库里躲风。
雷子抱着两食盒包子跑进来,嗓门很大,“黑子,骁子呢?”
“在睡觉呢!”黑子朝草垛子看去,“骁子,快起来吃饭,雷子来了。快点来吃,不然凉了,你不用上工,我还要上工呢。”
韩羡骁翻身起来,三个大男人就围蹲一起,三两下就把馒头解决干净。
黑子拿着剩下半边的馒头,骂骂咧咧的,“你说你,睡觉不回家里睡,家里的炕不够暖是吗?非得跑到我这儿来睡。”
因为存着粮草和别的农作物,仓库里不允许存在火苗,所以是连火盆都没生,跟家里的炕,完全没得比。
韩羡骁吃完馒头,又躺倒在草垛子上,昨晚又一宿睡不着,懒懒地说,“家里太吵。”
韩望江和许爱卿一左一右,念经一样,这两天连方银河也跟着瞎起哄,说得他脑袋加倍地疼,他受不了才跑到这儿。
雷子和他家住得近,和方场长也时常往来,笑着拿他来打趣,“黑子,你懂什么?咱骁子现在是处在人生的分岔路口,左边是深渊,右边是悬崖,你说他会选哪边?”
韩羡骁闭着眼睛,没理他们。
黑子昨晚可没失眠,踢了雷子一下,“骗谁呢你,还深渊?还悬崖?那嫂子是深渊还是悬崖,你跟我说说,回头我跟她说去。”
雷子:“所以说你不懂,我这是比喻。甭管我媳妇儿是深渊还是悬崖,我是心甘情愿地跳了,咱骁子,心不甘情不愿,所以才这死样。”
黑子还是不太懂,但望见门外有人,搓搓手戴上帽子,“不跟你扯了,我出去上工了。”
*
走了一早上,马场是温明曦今天要跑的最后一个点。
不过好在今天天气好,阳光也足,走了一早上,也不觉得累,心情就跟那天气一样。
黑子虽然听过温明曦那些事儿,但见着好看的姑娘,还是客客气气的,给办了事儿,又回到仓库里躲风去了。
“你说这么好看的姑娘,听的时候我还觉得真,见到了人,我就有点不信了。”
“你说啥呢?”雷子问。
韩羡骁隐约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已经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那个这几夜都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声音。
很神奇,原本还有些困倦,一时间,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屈膝皱眉,看向黑子,“你说谁?刚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