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看着她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总觉得跟个死物对话一般,头疼得很,“这会儿已经很晚了,要不你明日再来吧?我就住在这里,又跑不了。”红袖淡定地道,内心其实很忐忑,担心崔尚知晓了些什么,才这个时候唤她过去。
红袖说完就要往大门口走,却被那婢女伸手挡在胸前。
她眉眼变得有些凌厉,“阁老现在就要见你。”
大门近在咫尺,红袖这一刻怎么都不想跟她去,她推开她的手,就要往门口冲,却被那婢女一个箭步上前拦住。
红袖双手被反剪于身后,娇容一白,蹙着柳眉,痛吟:“哎呦,我的娘,痛死我了,你放手,我随你去便是了。”
见她妥协,那婢女才放开了她。
红袖被迫坐上了去崔府的轿子,红袖坐在角落里,伸手揉着被她掐红的手腕,心中万般憋屈无处发泄,隐忍了片刻,还得笑面相迎,“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淡淡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的问话,就跟块木头似的。
红袖美眸微眯,并没有因为她的怠慢而生气,反而笑吟吟道:“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喂?不过你不是还有另一个同伴么?到时你们在一起,我都叫喂的话,你们怎么知晓我叫的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被红袖吵烦了,她终于开了口:“青鸾。”
青鸾?名字倒是不错,红袖赞许地点点头,又随口笑道:“你那同伴不会叫白凤吧?”
红袖刚说完就见她眸中似乎有些诧异之色,不会真被她说中了吧,红袖乐不可支,“我本名也有一个青字,青鸿,你说我们的名字是不是很投缘?”
这婢女又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红袖很替她觉得无趣,明明是大好的年华,模样生得也俊俏,却要一天到晚地守着一糟老头子,真是可怜又可惜,“青鸾姑娘,伺候阁老是不是很累?深更半夜还要你出来办事?”红袖怜悯地望着她。
婢女依旧不答话,由得她自言自语。
红袖其实是想试探点什么,奈何她口风太紧,什么都不肯透露,“阁老怎么总是深更半夜地叫人去啊?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那咿咿呀呀的颠轿声。
红袖脸上浮起漫不经心的笑容,“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翠娘的?”
听闻翠娘二字,那婢女的脸上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人扔下一颗石子,泛起一圈涟漪,
“你为何知晓她?”
这道密不透风的墙终于破了一小口,红袖脸上的笑意敛去,却偏不回答她的话,“我们都是为阁老办事的,谁也别瞧不起谁,虽然我不如你得阁老信任,但越是亲近,越是危险,因为你们知晓的秘密太多了,一着不慎,就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红袖冷笑道。
青鸾皱了下眉,突然冲上前,一手掐住红袖的脖子,“我问你怎么知晓翠娘的事?”
红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扯开她,奈何她力气太大,料她不敢真的对她动手,毕竟没有崔尚的授意,红袖索性不挣扎了,挑衅地看着她。
青鸾见她这般,也只能松开了手。
她一松手,红袖立刻大口地喘气,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她再迟一些放手,她只怕真忍不住求饶了,“我为何要告诉你,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在不清楚她与翠娘的关系时,红袖不敢透露出关于翠娘的任何事情,但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和翠娘有一定渊源,就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与你无关。”青鸾冷声道,目光透着厉光。
难得看到她这副生动的表情,红袖抿唇一笑,“阁老没有让你这般威胁我吧?你不是一个只知道命令的婢女么?”
她皱了皱眉头,又变得沉默起来,红袖也不所谓,反正她抓到了她的一个小把柄。
红袖被带到先时的地方,崔尚端坐在太师椅上,屋内光线昏暗,他的人影映在墙上,像个巨大狰狞的鬼怪,这会儿他正用那双鹰隼般的双目冷冷地睨视着她,红袖还没向他行礼,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个下马威,她腿弯受到一股重力,膝盖不觉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红袖暗暗瞪了身旁的青鸾一眼,心里早已骂开。
红袖压下心头的惶恐不安,微抬眸看向崔尚,脸上浮起谄媚的笑容,“不知道阁老唤妾身前来有什么吩咐?”她撑在地上,掩在袖间的纤手微微颤抖,然脸上依旧淡定从容。
“你不是说楚相公已经服下了药,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岔子?”他目光如刀,飞到红袖的身上。
红袖装作一副迷茫的样子,“阁老,妾身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楚相公的确喝了妾身给他的掺有药的茶水,在宴会上他的反应也是中了迷药的样子啊,难道阁老的计划并未成功么?”
崔尚冷笑一声,“你倒是不用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老夫知晓,你和楚相公早就计划好了,他装作中了迷药的样子,等你拿到解药,他就让孙铸文当了冤大头,自己则金蝉脱壳,你们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