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应该会回答,是这一片海。
在这一生最狼狈的时候,宗也爱上了姜初宜。
在那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她笑着向他道别。
他便掉入了这片一望无际的海,海面是深深的蓝,只有星星投下的模糊光影。
零星的、和她有关的、少的可怜的记忆片段,都像是缠绕的海草,把他一点点往下拽,宗也偶尔也会感到无望。
在这片海里沉浮多年,他就像是被待蒸发的水珠,曾经放弃了很多幻想,甚至开始渴望,只要她能多看他两眼,记住他就行。
模糊点也行。
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片刻的解脱。
听起来好像很绝望,可潮起潮落,太阳东升西落,他又始终抱着一丝期待。
他固执地留在原地,被困在那场雨里,被困在相机出片的那一分钟里,被困在这场孤独的独角戏里。
几千个日夜,跨越十年之久,宗也在此刻等到了回应。
——他终于从这片落满星光的海里浮上了岸。
……
……
姜初宜沉默陪他坐着。
他突然喊她:“初宜。”
“嗯?”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说喜欢我。”
“是吗?”
她微微困惑,怎么记得自己说过很多遍了。
“我没问你,也没逼你。”宗也笑,“但是,你还是喜欢我。”
姜初宜嘟囔:“我本来就喜欢你啊……”
“我也好喜欢你。”
《阿戈》快接近尾声。
宗也沉默地把玩着那盒薄荷糖,用指尖拨弄着顶盖,又合上,重复着这个动作。
反复几次后,他把薄荷糖收进手心。
宗也看了眼她,用手背抬起座位之间的横杆,问,“初宜,这个房间有监控吗?”
姜初宜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这里不能亲,外面好多人呢。”
“那,要不要跟我回家?”宗也歪头,“一亿被养在我叔叔那儿,你想看看猫吗?”
“看猫……”她表情犹疑,重复了一遍这个话,“也行。”
“如果,我说,我叔叔今天不会回来。”宗也盯着她,顿了顿,“你还要去看猫吗?”
姜初宜安静。
宗也垂眼,开始玩那盒薄荷糖,也没有再出声。他安静地等待着,像是要给她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好像她还有反悔的余地。
片尾曲的声音响起,黑白的字幕让包厢瞬间变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