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她重生后,一直未曾回想起的回忆。
……
曲朔二十年的阳春三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姜知妤彼时的心绞已严重得让太医束手无策,只能配制一些丹药,让姜知妤随身携带,以防不测。
楚修辰回京的那日,恰巧是她生辰过后的一日。
从去岁寒冬出征至今,终于平安归来。
城中的百姓都在城门口迎接着这位少年将军,盛况空前。不少妇人还带了自己做的吃食,试图表达自己的感激。
与匈奴两年三战,妇人们亲人家眷也在营中,流了多少血多少泪不得而知,只晓属实劳苦。
铁马踏霜雪,刃锋骋离原。
只是众人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第一个入了城门的,不是往日里那容色艳绝的征北大将军,而是身着玄色盔甲,手握兵刃的几位同僚。
“哎,怎么不是大将军呀?”
“就是说啊,大将军怎么不在?”
不仅围观的路人不解,就连将军府上的众人也未瞧见。
忠叔揉了揉眼,瞧着自家的将军一直未曾出现,泛起了嘀咕。
“不是说凯旋归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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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妤的车撵在将军府上靠停,推门而入,万籁俱寂,下人也不得其踪。
她让半夏守在府外,自己则静静站在庭院的桃树下。
一年前,它还不似这般枝繁叶茂。
她早知楚修辰这几日回来,只不过千算万算,仍旧没赶上自己的生辰。
这些时日,她都在祈祷着他早日凯旋而归,有时夜里心疾突发,想起他很快班师,变有了莫大的慰藉。
尽管太医说着此病能治好,可她早就在某一日太医与姜湛谈话时得知,自己大概这辈子也治不好。
她总是安慰着半夏,做人便是要及时行乐。
姜知妤走到一旁浅池旁,俯身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发髻未乱,衣领齐整,今日还特地让半夏给自己上了些妆,显得整个人气色红润精神。
“等下见到了,我该如何开口呢……”
在她身后,一人正缓慢向她靠近而来,动作缓慢。
“殿下……”
水中倩影瞬间停止了整理耳畔的碎发,面色凝固。
西北边境苦寒,他带着崇安的冬雪出征,又披着一路的春风而归。
姜知妤转过身,还未来得及细瞧,便后脚跟未落实地,踏空坠入水池中。
池水不深,只到人的小腿腹深,可姜知妤还是整个人都瘫坐入了水中,泥水溅落在她的脸颊与眉心,双手也向底下撑着,嵌入池中。
一身藕粉色的襦裙早已脏污不堪。
她有些惊心动魄,尚未彻底缓和过来,便见眼前银盔闪过,踏入浅池中,将她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