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好这才从自己的怒火里回过神来,她明白冯知县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改口,但也没有为难人的打算,承诺道:“你放心吧,我其实也没打算就在凤阳府把那个杨丰年怎么样。我只是去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已,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会先递信求援,到时候你再按章程办事就行。”
冯知县听完这话,才终于松了口气,抹了把额上的汗,说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您这次出去需要我帮忙准备什么吗?”
赵好摇了摇头,上次去金州是人手多,非得衙门组织不可,这次去凤阳府就她一个,而且手上也不缺钱,就不需要冯知县帮什么忙了。
告别冯钦丰之后,赵好就直接去买马和收拾行李了。
她是第二天出发的,走之前告知了???一声周捕头,顿了顿,又问:“您知道卫知拙在哪儿吗?”
周捕头却是很不高兴提他,只道:“他今日都未曾来衙门点卯,我哪儿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赵好垂下眼,知道卫知拙多半是在躲自己。
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对方了,即便是动用武力强迫,卫知拙不愿意,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待这个案子结束,如果卫知拙还是没有改变主意的话,她……她就一个人回上京去好了……
光是想一想这个念头,赵好都忍不住委屈得想掉眼泪。
但她终究记得自己有正事要办,于是死死地咬着牙,把那些眼泪憋了回去,两腿一夹马腹,轻叱一声:“驾!”
便乘着马,飞奔着离开了。
凤阳府是个好地方,小吃鲜果种类繁多,茶酒纸墨也都格外出名。
但凤阳府也不完全算个好地方,挨着淮水,这里的平安与否全看老天眼色,稍有不称意,便不是水涝,就是干旱。
赵好也是去年回了西平县才听说的,凤阳府在她们前去金州的时候就发生了一场旱灾,不少流民跑到了蔡州,好在后来朝廷赈灾及时,才没有闹出大动静来。
兴许是因为天气尚且寒冷,赵好一路从蔡州进了凤阳府,一路上所见城镇都很冷清,直到到达了府衙所在的凤台县,才终于觉察出一些热闹的气息来。
百姓攘来熙往,街道商铺林立,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赵好找了个客栈住下,歇息一天恢复了一下精神,第二天便梳洗打扮一番,换上一身朴素的裙装,早早地去了凤阳府的府衙。
府衙的门脸比县衙要大得多,赵好也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便只缩着肩膀,做出一副焦急又胆怯的模样,在衙门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望上一望守门的两个差役。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前来上衙的人注意到了赵好,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府衙前徘徊?”
赵好做出吓了一跳的模样,随后结结巴巴道:“小,小女子是打杨家村来的,啊,对,是,是蔡州的杨家村,后来跟爹娘去了舒州……”
那人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耐烦赵好的胡言乱语,但看在对方模样清秀,年纪又小,还是耐下性子,提醒道:“只说你来干什么的就好了。”
赵好闻言,连忙道:“是!是!回大人的话,小女子是来找人的!”
“找人?”那人道,“找谁?”
“杨,杨丰年,”赵好观察着那人的表情,说道,“以前听村里人说,我这堂兄在凤阳府的衙门里当大官哩!”
然而对方听了杨丰年这个名字,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只嗤笑道:“大官?我可没听说过衙门里有姓杨的大官!”
随后又看看怯生生的赵好,摇头道:“罢了,小丫头懂个什么,你那堂兄估摸着是在衙门里当个胥吏吧。”
赵好抿着嘴,不敢说话,只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
赵好那张小脸露出求助的模样时,鲜少有人能够置之不理的。哪怕是路边吃糖的小孩儿都要忍不住把糖塞她嘴里,更何况对方是个成年男人,还在衙门里有些职位,最是喜欢表现。
那人被赵好盯了一会儿,果然抵抗不住,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这样吧,我带你进去找人,若是找不到,你有什么事便告诉我,我替你那堂兄帮你的忙。”
赵好闻言,立刻做出感激涕零的表情,连声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那人一摆手,看了赵好一眼,笑道:“先不忙,等事情办完了,你再想法谢我不迟。”
赵好假装没听出对方言下之意,跟着人进了衙门。
府衙虽然比县衙大,管的事也比县衙多,但并不代表平日里没有百姓会因为告状或是其他事务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