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远继续笑道,“你也看到了,人人都想弑君!因为人人都想当天子。军中的封疆大吏,各地的诸侯,手握大权的朝臣,没一个能是你能彻底相信的。哦,你周围还有内鬼,衣食住行都在旁人眼皮子下。不知道哪一日,身边的人就会捅你一刀子。所以啊,这皇位真的不是人做的……”
陈修远感叹,“哦,还有我这种,时不时想谋逆,但又觉得谋逆没意思,陈翎也不知道动我好,还是不动我好,在陈翎眼里,我就是烫手山芋。你说,这皇帝有什么好做的?”
冯逸云笑,“不好做,还有这么多人挤破头想做。”
“不都说了,没做过呀!”陈修远嗤笑,“你看,古往今来,这么多谋逆的,真正打下江山的有几个,打下之后,二代而亡又有多少?”
冯逸云脸色越加难看,“难道就没有一个成的?”
“有。”陈修远看他,“那是真的在做帝王之事,那也面对的是百废待兴。有人适合,有人不适合,我就不适合。”
冯逸云轻笑,“那你还来陪涟卿躺这趟回水?”
“我不管谁管?”陈修远凌目。
冯逸云凑近,“涟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当然有。”陈修远眸间都是温和,“我祖父过世时,是她陪着我;我在燕韩遇到事情,也是她陪着我。你知道吗?有时候,不是一个人有多特别,只是刚好,在那个时候,那个人出现在你面前,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冯逸云啧啧轻叹,“难怪敬平王要跟来西秦。”
“当然要来。”陈修远话中有话,“人身边总要有近亲的人,都杀光了,做孤家寡人吗?”
冯逸云也凌目看他,“你想说服我?”
陈修远笑道,“我哪那么傻?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权当牢骚,你自己要面临的路,你该走还是会继续走。”
冯逸云心高气傲,处处想碾压他。
办不到,就会露出破绽和端倪。
陈修远继续,“我刚才就说过了,你做不做皇帝同我没有多大关系,你做不做皇帝对我来说,最多只是我做上君还是敬平王。”
冯逸云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有意思,陈修远,真有意思!怎么没早点遇到你。”
“现在也不迟。”陈修远看他。
“怎么说?”冯逸云凝眸。
陈修远笑道,“你早点遇到我,你走不到这里……”
陈修远凑近,继续道,“你早死了。”
“哦,是吗?”
两人都心照不宣笑了起来。
“陈修远,我真不想放你回燕韩,以后一定是对手。”
“不见得吧,我觉得你未必有以后。”
冯逸云脸色微沉,“别不识抬举。”
是快激怒了。
陈修远觉得再来一剂猛药,“燕韩同苍月联盟你知道吗?”
冯逸云愣住。
陈修远摇头,“你在燕韩边上,燕韩同西秦的关系素来微妙,眼下燕韩同苍月走到一处,苍月和燕韩都要寻由头在西边造势,啧啧,你主动凑上来给人当靶子?”
陈修远笑着摇头。
冯逸云没出声了,陈修远说的极有可能不是假的……
冯逸云心中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