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言不懂:“陛下不是要趁火打劫南虞吗?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向容家发难?”
傅辅说:“正因为朝野内外都以为陛下要对付南虞,所以才是发难容家的好时候。”对付容家的事,他们这些知情人都在勉力策划,保密工作是首位,不知情的人在史维良发力之前,是半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所以,在外人看来,这次发难来得既快又猛。
容家党羽毫无还手招架之力,这几日刑部都察院忙得焦头烂额,几乎将整个容家一系一网打尽。哪怕各地卫所、官府中,与容家有关者,也被牵连在内,监视的监视,撤职的撤职。
傅希言原本听傅辅说“倒容”,并无太真切的感受,但随着一宗宗案卷压垮书案,他终于明白这次的牵连有多广。
有几桩案子,在他看来就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连训斥都可有可无,竟也被郑重其事地挑出来,说要严查严办。任务之繁重,让他不禁怀疑到底是容家得罪了皇帝,还是刑部都察院得罪了皇帝,非要搞个名目让他们007。
他拿着案卷去找过史维良。
史维良一脸倦容地说,是陛下的意思。
他又去找傅辅和傅轩抱怨。
傅辅让他做好分内的事,其他一概别管,就目前来看,“倒容”行动十分顺利,也许是他们选择的时机好,准备充足,几乎没有遇到反扑。
不过现在进刑部都察院的,都是容家的党羽,容家家主还好端端地住在府里,当初被质问的“太妃尸骨未寒,何以举觞称庆”,最后也以禁足三个月含糊了过去。
所以傅轩目前还不敢放松警惕。
每个大境界之间的差异都堪称是天壤之别。像他这样的金刚期在入道期高手面前,连颗拦路石都不算。他当时请示过建宏帝,要不要邀请武林高手援助,建宏帝拒绝了,给出的理由没头脑的叫人难以置信:“朕乃天子,他焉敢反抗?”
傅轩能说什么,只能说:“陛下圣明。”
来找他抱怨的傅希言反被他抱怨了一通,差点笑掉大牙:“上次觐见陛下太匆忙,没能看清楚,也不知道他和裴元瑾,那个逼格更高。”
傅轩问:“你爹说你和裴元瑾……”
傅希言捂住耳朵:“别问。”
傅轩说:“不问,问题就不存在了吗?”
傅希言说:“那叔叔为何不成亲?”问完他有些后悔。万一傅轩真有段可歌可泣的爱情往事,自己这么一戳,不久揭人伤疤了吗?
他正要转话题,就听傅轩道:“我当初为了练出真元,吃了猛药。”
傅希言:“……”所,所以呢?
傅轩没有说下去,摸摸他的脑袋:“你们几个与我的孩子无异。”
……想象让他五体投地,恨不能把刚刚的问题咽回去。
傅希言动情地安慰他:“我在心里也早把你当做了我爹。”
……
过来找儿子,却听到儿子对自己弟弟真情告白的傅辅,大怒咆哮:“逆子,那我是你的谁?!”
傅希言挠着脸干笑道:“伯父?”
第41章皇帝的行动(中)
与傅家的鸡飞狗跳相比,拾翠殿冷清得没有丝毫人气。
总是缩在宫殿中不肯出门的容荣难得地让宫女撑着伞,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剪刀,慢慢地走到孤零零的几株蔷薇边,开始修剪花枝。
宫女送来容越的信,她顺手拿剪子一起剪了,埋在泥土里:“我这个哥哥,嘴上说万事不在心,真动了他的利益,便坐不住了。”
她将修剪下来的树枝捡起,一根一根地放在蹲在旁边的宫女手中,自言自语道:“王昱想逼出我的底牌,我偏不。底牌只有握在手里的时候,威力才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