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笑两声助兴。
干笑完毕,他还是得说正事:“小杨,那个什么,虽然你做得无愧于天地和人民。但是,还是有人有意见。说这些年轻人一心只想着高考,干活也没以前卖力了,夜校那边整夜灯火通明的,这些年轻人,有男有女的,整宿地聚集在一起,怕是会出事呀。”
这次轮到杨君苏无语了。离高考只有一个多月了,这些人连吃饭睡觉都觉得是浪费,谁有那个心思去瞎搞?传闲话的人整天都瞎想些什么呢。
杨君苏严肃地问道:“老张,这个问题是谁反映的?”
张书记:“群众匿名反映,我们不能不谨慎呀。”
杨君苏正色道:“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
张书记高兴地附和道:“是吧?你也觉得严重对吧?”
杨君苏道:“这个问题反映出咱们的思想教育还不到位,以至于相当一部分人的内心充满了低级下流的趣味,他们精神空虚贫乏,思想狭隘,眼前明明有千条路,眼睛却只会盯着下三路。这些人一看到袖子就想到白胳膊,一看到棉花就想到被子下面的事,一看到有男有女就能想到乱搞。这个问题难道不严重吗?”
张书记:“……”
他愣了一会儿,赶紧替“这些人”开脱:“小杨,你这么说也不对,青年男女整宿聚集在一起,确实容易出事。”
杨君苏故作惊讶道:“不会吧,老张,难道你也这么想?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充满了高级趣味的,一个纯粹的人,你该不会也跟这些人一样的想法吧?”
张书记急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我才不会。”
杨君苏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要不然……”
杨君苏郑重其事地说道:“老张,我相信你是一个高级的男同志,你跟外面那些人到中年就满腔油腻、全身哪都不行就嘴行的男同志不一样。这事你就交给我,我去好好地给这帮人上上思想教育课,我用抽水机把他们脑子里的水给抽干了。真是的,领袖思想哺育咱,咱怎能丢他老人家的脸。”
杨君苏一阵风地离开了,留下了在风中呆滞的张书记。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跟杨君苏说话是真难,得时刻绷着一根弦。对了,他刚才还要说什么来着?话还没说完呢。
杨君苏风风火火地来到夜校教室门口,通知大家聚拢到一起,她要开会。
两间教室的学生听到杨君苏要开会,立即放下手里的书本,快速地聚拢过来。
杨君苏也不废话,拿着扩音喇叭,直接进入主题:“大家时间宝贵,我也不忍心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就长话短说:今天,纪书记找我谈话。他很关心大家的复习情况,我向他汇报了你们的近况,这是其一。其二呢,你们中的有些人弄出了一点问题。有人向总场反应,说你们因为参加高考,对平常的工作很是敷衍,有人迟到有人早退。
对此,我个人是表示理解的。但农场有农场的难处,农场不止有你们,还有别的职工。
所以,我希望,咱们双方能互相体谅。你们平常尽量不要耽误工作,能不请假就别请假,如果实在非要请假,一定要处理好各种关系。手段是次要的,目的是最重要的,你们自己看着忖度。另外就是,有那些容易想得多的人反映,怕你们年轻男女聚在一起,容易滋生出流言。我建议男女分开复习,男同志和女同志各占一间教室。你们觉得如何?”
大家听罢,神色激动,议论纷纷。
有的人说道:“我就知道,肯定是我们二分场的领导去告状了。”
“我们一分场的肯定也去了。”
“三分场的也跑不了。”
“这些人闲得蛋疼。”
……
“还有人说咱们乱搞男女关系,都有病吧?复习时间都不够用了,谁还有心思想这个?我都没注意我旁边坐的是男是女。”
“你是学傻了吧,我就坐在你旁边,你说我是男是女?”
“不好意思,忘了我旁边坐得是你。”
大家哄堂大笑。
不过,说笑归说笑,大家还是决定男女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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