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苏又说:“妈,你抓紧时间多学文化,干活积极些,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也给你弄个职务干。”
叶香云惊讶道:“我、我真的能行?”
“能行。你是我妈,肯定有潜力,我跟你说,你别告诉我爸,我觉得你比我爸聪明有潜力,我爸这人脑子一般般,关键是人太懒,怎么也扶不起来。他们老杨家除了我们姐妹四个,都是懒货,你看杨大宝,天天睡大觉。”
叶香云不自觉地挺起胸脯:“你说得有道理,老杨家一家确实净出懒货,我可比你爸勤快多了。”
叶香云真的受到了激励,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做事风风火火的,家务做得又快又好,做完就赶紧看书学习,她基础差,又多年不用脑子,看书十分艰难,但她有一股韧劲,硬着头皮啃下去,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几个闺女,杨婷婷现在放暑假,就成了她的专属家教。除了看书,叶香云还练习写字。杨利民看着她拿着笔歪歪扭扭地写字,忍不住出言嘲笑。
杨君苏严肃地制止道:“爸,妈这是在上进,你不能嘲笑她。”
杨利民只好忍住不笑。
叶老太看到二儿子儿媳妇一家和和美美的,不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吵架,心情很复杂。以前觉得他们丢脸,不想提这两人。现在吧,也说不上多高兴,甚至还有一丝不甘心,就叶香云那个怂样,也配过好日子?也配得受到别人的尊重。
她有时会趁着杨君苏不在家,上门说几句风凉话。
杨君苏知道后,也没直接帮她妈找回场子,而是直接鼓励道:“妈,其实说起来,婆媳问题、夫妻问题都是你这个成年女人必须要面临的问题,我不能事事都替你做主。你要自立起来,我奶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一只纸老虎,你怕个什么?下次,她再说风凉话,你就怼回去,拿她练练手。怼输了不要紧,只要有决心,一定会有进步。”
叶香云早就有这种心思,她跟婆婆的怨气可不是一天两天的,那可是二十几多年积攒的恩怨情仇。
她真心地向闺女请教:“君君,你说我怎样才能向你一样,把你奶怼得哑口无言?”
杨君苏说:“妈,这事吧,分为道和术。道就是根本办法,术就是具体的办法。你得从道上提升自己,就是你得自信,有底气,啥都不怕,不怕人言,不在乎那些破规矩。算了,说多了,你也消化不了。我就提一个,你先别自卑,别觉着你没生男孩就低人一等,别觉得你欠老杨家的,你欠她个头。就杨家这遗传这脑子,你生出了四个远超他们家平均水平的孩子,那是他们家祖坟着火了,你应该感到骄傲才对。这样面对他们一家,你就是居高临下的,心理上就有优势了。”
叶香云:“……”原来还能这么想。
杨君苏又说:“你没事把我吵过的每场架好好回想一下,那都是经典案例。”
叶香云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默默点头。闺女的话她真的听进去了,没事就琢磨方法,打算下回婆婆再来时好用上。
杨君苏给她妈上完课,赶紧回去工作。
宋要武跟纪书记他们一起去市农垦局开会,几天内回不来。她的身份既是科长又是场长助理,宋要武不在的时候,大家有事就来找她。
杨君苏刚到办公室,贺新华和老金就一起来找她。
老金一看到杨君苏,就面带焦急地说道:“杨同志,咱们正在盖宿舍楼,没想到砖厂的砖供应不上来了。这可怎么办?”
杨君苏皱眉问道:“砖厂不是早就协调好了吗?怎么突然供应不上了?”
贺新华淡声说道:“打电话过去问,砖厂厂长被斗了,大家正忙着闹革命呢,没人干活。”
杨君苏骂道:“都是吃饱撑的,咱们要不换一家?”
老金无奈地说:“这一家离咱们农场最近,价钱也最合适,要是换一家,价格高是一方面,距离也远,这运费怎么解决?而且这一协调又得好多天,耽误咱们的工程进度呀。”
说完,老金也跟着骂:“他大爷的,真想自己烧砖算了。”
杨君苏说道:“自己烧就自己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们现在就给我找人,三分场和咱们场交界处正好有废弃的砖窑拿来用。”
贺新华眉头一挑:“你说得轻巧,烧砖的木材怎么协调?树林里的树可不能随便砍,人手怎么协调?”
杨君苏说:“烧砖不一定非得用木材,咱们不是刚麦收完吗?农场好多麦秸垛,另外还有油菜秆豆秸之类的,把这些用粉碎机粉碎了,砸成大方砖,摞在一起烧砖比木材效果好,还方便就地取材。”
两人惊诧地对视一眼,他们从来没听说能用麦秸烧砖,麦秸烧火大家都不爱用,顶多用来引火比较方便。
杨君苏说道:“这样吧,本周日,你们带着人过来,我亲自给你们演示一下怎么弄。哎,这个办法是从我的知识储备里找出来的。”
贺新华点头:“行吧,我给你准备好原材料你来演示。”
说完,两人就去忙了。杨君苏也去忙别的事。
砖厂因为闹革命停止供应砖头的事很快就在四分场传开了,那些家属和职工们急了。正在盖的楼房就是他们的房子,大家正等着入住呢,结果出了这一遭事情,大家心情焦躁,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开了。还有人向齐冰李卫红她们打听此事。
李卫红听说杨姐要弄什么麦秸烧砖的事,就镇定地说道:“这点小事算什么?我们杨科长说了,砖厂不供应砖,咱自己烧。没有木材也没关系,她发明了一种无产阶级的新型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