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苏说道:“这个要求不高。”岂止是不高,这是最低的要求了。
杨招弟苦笑,这个要求听上去是不高,可是结婚这么多年,她一直没争取到,不能提分家,一提就被骂不孝顺不知足。王根生天天被他妈他姐他妹挑拨离间,动不动就找她的事儿。
杨君苏进一步补充道:“那就这样,大姐,如果最后不离婚,咱的要求就是分家,分财产,远离你公婆一家。从此以后,你就把王根生当工具使,让他多干活多出钱,拿他出出气练练手。当然在此之前,我得先把镇压镇压,打服了他,让他从此不敢找事儿,你先凑和几年,等红玉红豆大了,社会风气也宽松了,他人也不行了,你也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就一脚踹开他,过好日子。”
大家:“……”屋里雅雀无声。
杨君苏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她是从底层打拼出来的,遇到问题先想好上中下三个解决方案,每个方案有利有弊,端看哪个适合。如果不能执行上中方案,那就想好自己的底线。一定得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吵架吵着痛快,但架得吵得有意义,不能白费劲儿。像今天这个架就不能白打。上策就是离婚,从根上解决问题,中策就是不离但要拿到好处,能解决一大部分问题,下策是打完维持原样,平静一阵,遇到这事再打,没完没了。
杨家人一时还没适应杨君苏的思路,杨招弟呐呐地说:“苏苏,你要是不说,我都没想到还能这么干。”
杨君苏说道:“大姐,你要解放思想,放开思路。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要让一切为你所用。特别是男人,如果不能当爱人,那就当工具使,别对他抱有任何期待,别心软别同情他。”
叶香云弱弱地问道:“那就不讲夫妻情分了?不讲体面了?”
杨君苏翻了个白眼:“王根生跟我姐讲夫妻情分了?刘春华讲体面了?我奶奶跟你讲过体面?”
叶香云老实回答:“那都没有。”
杨利民听到闺女扯到自己老妈这儿,赶紧制止:“别瞎攀扯,她毕竟是你奶。小时候也疼过你。”
杨君苏冷笑:“哈哈哈,爸,你真好笑。”
叶香云也跟着笑,婆婆疼过她孩子,开什么玩笑?她难得跟自己的闺女站在统一战线上。
杨利民不管这娘俩了,这时候他身为男人倒有点共情王根生了,他嗫嚅道:“老三,你这样算计王根生,把一个男人当工具使,真的好吗?”
杨君苏冷笑道:“王家欺负算计你闺女时你觉得好吗?王家打你脸时,你觉得好吗?共情煞笔,天打雷劈。”
杨利民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杨君苏预判得没错,王家第二天就派人来说和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春华的堂侄女刘会,也就是住在杨家前面的那个邻居。
刘会是中午来的,先跟叶香云谈,叶香云不敢作主,说得等自己男人回来后才能做决定。
等到晚上她再来,就遇到了杨君苏,杨君苏看向大姐,大姐早做好了心理建设,说道:“姨,你回去转告王家人,我要离婚。两个女娃他们也不待见,我正好带走,改成姓杨,以后她们好给我爸妈养老。”
刘会没想到杨招弟竟敢提出离婚,连忙拿话恐吓她:“招弟啊,你听姨给你说,这女人一离婚就掉价了,你带着两个孩子可再也找不着好的。更何况还连累孩子和你三个妹妹的名声。”
杨君苏说道:“刘姨,这事我们商量过了,我们不怕连累,反正我大姐这么好的名声也就找到王根生这样的货色,我们三姐妹也不指望找到啥好人家,我以后努力工作,遇到合适的就招上门女婿,没有拉倒,咱们新社会了,还把女人逼死不成?”
刘会打量着杨君苏,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苏,你还年轻,这话说得太早了。等你以后就明白了。”
杨君苏扬手打断她的话,说道:“刘姨,我不小了,过完年都二十了。这个决定是我们全家一致做的,我爸也不反对。是吧爸?”
杨利民点头:“对的,就是这样。老王家这次太不当人了,这就是打我的脸。”
杨君苏很满意地点头:“是啊,离了婚以后,我姐也不打算找了。反正男人没几个好的。不过,刘姨,我觉得你该担心的不是我姐而是王根生。你看看他,年轻时就丑,嘴歪眼斜的,感觉那脸就像一巴掌呼上去似的,还呼偏了。也就是我姐太善良,不讲究美丑,再加上对他有误会,以为长得丑的人心灵就美。
现在一看,可拉倒吧。这真是相由心生,人丑心也丑,家里条件听上去挺好,可我姐嫁过去,自己挣钱全家花,扫完厅堂下厨房,一分便宜没占着,还落个高攀他们家。你说以后哪个姑娘还会眼瞎?王根生找不着媳妇,老王家找不着免费保姆,他们不得愁白了头?”
刘会:“……”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杨君苏说完王家的惨状,再说自己家的好生活:“现在我们家,大姐二姐和我都有工作,红玉红豆就在我们家,几个大人还养不活两个孩子?我们没有兄弟自然没有嫂子嫌弃我姐住娘家,她有工资,我们再补贴点,我姐想吃啥吃啥,想干吗干吗,再也不用伺候公婆一家,不用看他们脸色。还能陪着自己亲爸妈,这样的好事上哪儿找?”
杨君苏这话说得,杨招弟都有些向往离婚后的生活了。
刘会的逻辑和思路被杨君苏击打得支离破碎,不过,她还是坚守着一点:“老杨老叶,小苏,话是这么说,可是离婚后的女人日子艰难啊,光别人的指指点点一般人都受不了。你们说是不是?”
杨君苏一脸严肃地说道:“刘同志,你这话说得太没觉悟了。别人可能会指指点点,咱们农场的人那可未必。咱农场里明白人多的是,谁不知道我姐是受害者,谁不知道我姐以前有多贤惠多孝顺,她是被逼的呀。只要是个正常人,谁忍心说她的坏话?至于不是正常人的,我们管他干什么?你光听狗叫唤就不生活了?”
刘会再次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