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不停地点头:“姐姐,你说得真对,就是这个意思。我要真贪他的钱,干脆就不还钱包了。”
杨君苏看着眼镜男,用严肃的语气说道:“这位同志,你的做派让我想起了旧社会的买办帮闲,以及地主狗腿子。我怀疑你来路不正,我们农场工人是纯洁的正义的有觉悟的,不可能出现你这种人。走,咱们去镇上的派出所好好说道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不要跟法律对抗。”
眼镜男傻眼了,他只是想讹块表。怎么想到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他急急地辩解道:“那钱包真是我的,我可能记错钱数了。你把钱包还我,我这就离开。”
杨君苏笑道:“这位同志说笑了,你不能说走就走,必须得说清楚。——大家伙帮个忙,把这个人扭送到公安局。”
接着,她又面向众人对大家说道:“你们不要觉得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这个人心存歹意,今天坑这个男孩,明天就有可能坑你们或者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能安心吗?再说了,这事传出去,以后谁捡了钱包还敢还?不怕被赖上?要是传到外面,人家怎么看待咱们胜利农场?我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此事,跟我们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
大家伙被说动了,确实,这姑娘说得每一句都在理。要真是这样,以后谁捡了钱包敢还给失主?这事传出去,把胜利农场的名声都弄坏了。
群情开始激愤起来,就有几个大妈和大爷去拉扯眼镜男,眼镜男剧烈挣扎着,但还是被人摁住了,要扭送他去镇上的派出所。
杨君苏把钱包还给男孩,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同志,你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像他这样的没几个,你千万不要对人性失去希望。”
这事得给孩子留下多大的心里阴影?
男孩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星,“姐姐,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在,我、我就不会对人性失去希望。”
杨君苏:“……”这个年代的孩子都挺会说话呀。
男孩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低头看着脚尖,他红着脸,轻声说道:“我、我就去派出所,把钱包交给警察叔叔。”
杨君苏赞许地点点头。
男孩迟疑片刻,终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结结巴巴地问道:“姐姐,请问,你叫——”
就在这时,忽然有听到有人喊:“这孩子的家长来了。”
杨君苏本来打算好人做到底,陪着男孩一起进派出所,一听人家家长来了,算了,她可以放心地离开了。毕竟她可是出来买衣服的。
杨君苏挥挥手潇洒地转身离去,男孩一错眼找不着人了,他焦急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一问才知道刚才那位姐姐离开了,在场的人谁也不认识她。
他不禁懊恼地想着:我怎么那么傻?连姐姐的名字都不知道。
杨君苏迅速挤出圈外,找到杨婷婷,两人一起朝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有些成衣不要布票,当然价格要贵一些。成衣就那么几种,挑选的余地不大。
杨君苏给自己买了一件红格子衬衣,一条黑裤子,一双皮鞋,一双解放鞋。又给杨婷婷买了条白底红花的裙子,可把杨婷婷高兴坏了。她长这么大很少买过新衣裳,都是穿姐姐们剩下的。裙子买了,跟她脚上的鞋子不搭,杨君苏又给她买了双黑皮鞋。
杨婷婷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姐,是不是买得太多了?妈回去肯定骂我。”
杨君苏不在意地说道:“不多,她不敢骂的。”
她还给红玉红豆买了一件水红色的外套。
买完衣裳,她又买了一瓶雪花膏和五瓶蛤蜊油,四姐妹和她妈一人一瓶,另外又买了笔记本和笔。杨婷婷看得直咂舌,三姐花钱真的太大方了。
这还不够,杨君苏又割了二两肉,这肉不要肉票。遇到个卖河虾的老头,直接一块钱包圆。遇到卖瓜的,还是包圆了。这么花下去,她手里的存款已经去了一半。杨君苏也不焦虑了,反正,她上班了,一个月后就能领到工资,接下来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了。
姐妹两个大包小包地回去,杨婷婷一脸兴奋,等挤上公交车,她紧紧拽着书包带子,生怕里面的裙子被人偷了。
杨君苏看得想笑,就在这时,杨婷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三姐,我刚刚看见二姐跟一个男同志进电影院了。”
杨君苏见怪不怪:“二姐二十多了,处个对象很正常。”
半小时后,两人拎着东西下车。
这里离幼儿园不远,杨婷婷说道:“三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大姐?”
“也行。正好把东西给她。”
两人拐了个弯往幼儿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