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他也悔恨当初不该那样对待这个儿子,不该任由柳娴雅那个贱人作践他,眼下想要挽回,怕是难啊。
可再难,为了活下去,他这把老脸也必须拉下来,所以他笑了,笑的格外殷切慈爱,露出了这三十几年来自己从未对这个儿子露出过,曾经只专属于爱子三儿杜禹安的慈爱笑容来。
“呵呵呵,辰儿,呵呵呵……辰儿,是爹啊,以前是爹的不是,都怪柳娴雅那个贱人,辰儿……”
杜禹辰却完全无动于衷,“我只问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的目光冷冷,言语冷冷,不带一丝温度,看亲爹就跟看陌生人一样,这样的态度让杜耀宗不能接受。
渣爹内心暴怒,枉费他还低声下气的给他好脸!杜耀宗当即炸毛,“杜禹辰,我是你爹,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对待可疑人员认真盘查的态度!”
“你,你!”,杜耀宗被气的喘着粗气,“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我是你的亲爹!你就这样像盘问人犯一样盘问我?我是你老子,你老子!”
“爹?老子?呵!你这样的人,配有我这样冷血无情的儿子?我这样的人,配有你这样自私自利的老子?哈哈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可没爹,我爹早在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虐,被饿死而无动于衷的时候时候就早死了,我们这样的人,怎么配有爹,有儿子这种东西呢?笑话!”
“你……逆子!”
这鬼畜的发言,厉害了我去!竟是连自己都不放过哦。
看了全场的余慧,简直被某柿子惊呆了。
杜耀宗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儿子变化的这么快,做事能这么绝,这么冰冷无情无心肝,竟是滑不留手的不好拿捏啊!
可转眼又想到曾经自己是怎么对他的,杜耀宗自己也知道,这个儿子如今翅膀硬了,比起自己来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还狠,还辣,还自私。
真不愧是自己的种,像他!
一时间,杜耀宗内心无端涌起一股骄傲自豪来,可随即看到儿子决绝,完全不把自己当个东西的眼神,他心里又发苦。
就这么转身离开吗?
不,绝不!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想要活命,就是赖他也得赖上这个,看样子混成了主将能做主出息了的儿子。
想来他身为主将,想要领兵,他也不能做的太过狠辣无情的对吧?
他难道就不要名声的吗?这么对待亲爹,他不怕被世人戳脊梁骨的吗?
而且他能带着这么多百姓逃命,怎么就不能带着自己?
心有决断,自认能屈能伸的杜耀宗也拿得起放得下,当即一掀破烂的衣摆,朝着马背上的杜禹辰嘎巴一声跪下,顿时老泪纵横。
“儿啊儿,爹知道错了,爹错了,呜呜呜,儿啊,爹以前不该那么对你,儿啊,爹知道你吃了太多的苦,爹错了啊,儿,爹的辰儿……”
余慧:哦豁,这个老东西可以啊,能屈能伸啊这是!
杜禹辰……
就连边上的杜禹平,杜禹安都傻了眼。
杜禹辰看着马下哭的跟个娘们一样‘内心忏悔’的东西,他突然就觉得索然无趣。
慧儿说的对,有些人都是贱骨头,当自己手握权柄,高高在上了,他们就会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祈求自己的怜悯。
曾经的自己发誓,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将来把一切的委屈不平,把这些虐自己磨灭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可等今日还没有出人头地,自己就能简单轻松的把他们踩在脚下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整个人生都没有意思,除了……
杜禹辰的目光急切的在人群中搜索起来,直到看到了余慧的人,看到了她朝着自己关切投来的目光,他那颗漂泊无依、彷徨不定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还好,还好有她!
不想再看到这么个恶心的东西恶心自己,杜禹辰挥手打发杜禹平处理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