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敬内心迷茫了,又急又怒又呆。
余谷雨看到闲王如此神色,她也急啊。
侄儿、侄女匆匆回来,带来了敌袭的消息,心知极北大乱将至,为保小命,罗屯长当机立断,决定通知全员迅速撤离,跟随侄儿侄女一道往燕山关的方向求生。
既然要走,别的不说,最重要的金银细软跟粮食得带上,只有一刻钟的时间留给他们收拾,丈夫与侄儿侄女都有要事在身,自己耽搁不起赶着收拾呢。
眼下见侄女带来放下就走的小孩醒了,虽然有点愣,人倒是没事,余谷雨便不再耽搁,给周承敬倒了碗水强势的塞进他手里,指派女儿再盯着周承敬,自己又反身忙碌去了。
也不怪余谷雨轻视,实在是,余慧丢下人的时候也没说这丫的是钦差,是闲王呀,加之时间紧迫,余谷雨也没工夫多计较,要逃命呢,根本顾不上。
手里端着一碗水,闲王看着手中黝黑陶碗很是嫌弃,根本不喝,抬头呆愣愣的看着塞水给自己的陌生女人复又忙去了,没再多看自己一眼,这让心里憋着大委屈的他瞬间傻眼。
内个,他还想问俩坏家伙去哪里了的,可眼下没人鸟自己,他问谁去?难道问眼前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大眼睛吗?
闲王无助极了,还是屋外王瑀王琦兄弟二人带着十人到来,才打破了这个僵硬的局面。
“杜家婶子,尔等是奉杜百户之令,前来护卫钦差大人闲王撤离的……”
“护送钦差大人闲王?”,百忙中的余谷雨抽空,听得王瑀等人禀明来意,余谷雨傻眼,明白过来的她指着炕上跟女儿大眼瞪小眼的男孩,“感,感情这小娃竟是钦差大人,还是个王,王爷?”
余谷雨就无语了,心里不停的嘀咕侄儿侄女的不靠谱,“慧儿跟辰儿也真是的,是王爷的事情怎么也不交代一声,怠慢了可如何是好?”
余谷雨内心的无奈嘀咕,领命而来的王瑀王琦不得而知,眼下形式不好,虽然他们也担忧远在虞山的亲人,可军令在前,他们也不得不先顾好王爷再图其他。
但愿家人能平安无事,这样的话,他们兄弟再搏个护卫之功,也好谋个出身未来,让母亲她们过上好日子,为将来平反做准备,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主动请命来此的。
“杜家婶娘,杜百户还有罗屯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队伍立刻出发,杜百户派尔等前来护卫闲王安危,并让尔等过来询问婶娘可收拾停当?若是好了,还请婶娘与我们一道离开,早点上路早安心。”
余谷雨讷讷点头,“好了好了,这便可以上路。”
这么多年过日子下来,她早锻炼出来了,动作很快,家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眼下王家兄弟问,余谷雨当即应声,只是转身去提包袱的时候,她望了眼还来不及做熟的食物有些遗憾,时间还是太紧了啊!
罢罢罢,危急关头,自己可不能拖后腿,至于食物?且带上路上再看吧,幸好慧儿把骡子留在了家中。
一声招呼下,余谷雨立刻行动,弃车只牵了骡子来,骡背铺上毯子,把要带走的家当驼在骡子背上,看到王家兄弟把闲王抱上马背,余谷雨想了想,也把女儿抱上了骡子,自己则是牵着骡子出门与大部队会和。
河田军屯在这两年的发展下欣欣向荣,老弱妇孺吃得饱穿得暖,加之屯中叛心之人先前已除,关键时刻倒是没有拖后腿。
撤离的队伍没敢走大路,怕一个不慎遭遇敌军被团灭,干脆的,在野小子的带领下,队伍从后山而入,走丛林穿插越过清河堡,直往燕山关的方向撤离。
一路上大家潜伏夜行,累了啃饼子,渴了喝山泉。
为了防止暴露,马蹄铁外都裹了麻布,谨防发出声响;
一路上也不敢生火,生怕烟气引来敌人;
所幸如今是秋日不是寒冬,秋日虽然早晚夜间寒凉,白日倒还算暖和,赶路也不冷不冻人。
可然即便天公作美,他们一行老的老小的小,走的也甚是艰难,被层层护卫在队伍中间,身边还有护卫军户家眷包围的闲王,完全不知余慧杜禹辰的用心良苦,这货真坑,巨坑无比,是当之无愧的坑王。
坑王嫌速度慢,嫌吃得差,嫌身下的马不中用,甚至还嫌身边孩童刺激他的神经,那是恨不得日日画个圈圈诅咒余慧跟杜禹辰这俩恶魔。
“啊!本王受不了了,本王要入关,即刻就入关,杜禹辰,还有余小娘,你们这是乌龟在爬吗?”
要不就是,“这是什么破饼子,硌的本王牙都要掉了,还有这水真臭,腥了吧唧的如何入口?”
甚至到了最后,乱了心的坑王受了挫折还要找事。
小心的行走于密林,不断爬山下山,走的还都是羊肠小道,走的自然艰难,便是如此,坑王也是一直被护着骑在高头大马上,其实比挑担背筐的屯民情况好多了,不知羡慕坏了多少小朋友,只可惜,便是这样,坑王小祖宗也不满意。
特别是爬一段道路崎岖的山道上坡时,马蹄踩在长了青苔的石阶上差点打滑,坑王的心态就崩了,愤怒中都带着哭腔。
“啊!前头姓余的小娘,你带的这是什么鬼路?差点跌死本王了!你个乱臣贼子,本王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该死……”巴拉巴拉……
闲王的气急败坏看呆了身前身后一众人,特别是队伍里的小娃娃,他们纷纷不能理解,他们高高在上的钦差,皇亲国戚啊,竟然是这幅熊模样,比他们还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