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慧正好赶着骡车又急着回家,面上便客气了一句,“二位,正好我赶车来了也要归家,若是不嫌弃,二位可要搭车?”
结果自己一句客气话,王家兄弟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动了心,王琦不顾兄长的犹豫,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应下,余慧便捎带上王家兄弟二人出发了。
然而余慧不知道的是,她的骡车走后不多时,约莫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今日轮训的杜禹辰,满头大汗的紧赶慢赶,急吼吼赶到了辕门口。
站在辕门处,余慧跟王家兄弟早已走远,杜禹辰左右四顾,模样着急又狼狈,值守辕门处,心里知道杜禹辰与小神医不得不说二三事的将士见状,忙就放开嗓子打趣。
“杜百夫长这么着急是作甚啊?难道是跟咱们小神医没亲香够,这才急急追出来的?哈哈哈……”
因孤身渡河,成功救援余慧这先锋军恩人的功劳在前,再度晋升成为百夫长的杜禹辰,狼狈的抬手抹去额上臭汗,对着值守的袍泽兄弟们笑笑。
开玩笑,他自然不会跟袍泽们说,自己心仪的小丫头好生冷酷无情,都来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了,却跟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一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问都不问自己一声就这么拍拍屁股潇洒走了。
男人嘛,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的,更何况还是自己已经放进心底在意的人。
于是,杜禹辰故作潇洒的笑笑,圆满说辞,“那倒不是,这不是前头出了那般的事情,我怕她一人归家危险,这才着急……”
杜禹辰才想圆话来着,守门的将士却突然一拍大腿,一惊一乍的打岔道。
“哎呦,杜百夫,你不必担心咱们小神医的安全,甭怕!先不说咱们小神医那英勇杀敌、渡河的厉害劲,就只说刚才,咱们营的王家兄弟俩还跟着小神医一道走了呢……”
“你说什么?”,本来心底还只是失落遗憾的杜禹辰,在猛地听到守门袍泽调侃有人跟余慧一起离开,还是王家兄弟后,想到那个王七郎,杜禹辰神色蓦地一变,难得失态的一个箭步冲到袍泽跟前,一把拽住对方的脖领,神情激动。
“兄弟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袍泽有些不解其意,很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说的不对,以至于袍泽如此反应剧烈,不过看到杜禹辰神色不好,显得紧张又,又……又有一股子自己说不出来的意味在,这位仁兄赶紧安慰。
“杜,杜百夫,兄弟哎,你别激动,我,我刚才说,你不用过多担心小神医,她不是一个人,她是跟王瑀王琦兄弟俩一起走的,你放心。”
不,他不放心!!!
在听清楚袍泽的补充后,杜禹辰的心猛地越发往下沉,心底有股子说不清楚的意味在盘旋,目光遥视着辕门口官道延伸的方向,只觉心中没由来的钝痛,且很酸,很涩,很难受。
他不想跟面前的兄弟说,正是因为小丫头跟着王家兄弟一起走自己才会担心,他只是默默注视着前方的道路,眼里有搭话将士看不懂的愁绪。
这位人至中年都未曾成婚的将士,忐忑的有些不解风情的关切。
“杜百夫,你没事吧?”
小年轻一会急,一会愁的,这会子还望着小神医离开的方向一脸的痴汉模样,乖乖,俩小娃不会是闹别扭吵架了吧?
值守的将士心里怀疑,担忧。
面对袍泽关切的眼神,什么都不好说,不便说的杜禹辰苦涩一笑,摇摇头,“我没事,多谢兄弟关心。”
“真没事?”
“真没事!”才怪!
不是自己自私想要管小丫头的事,不愿意她多接触别的男人,一心想要独霸小丫头,而是……
而是那王家兄弟,特别是王七郎王瑀此人,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就如同此人从自己心上剜下过一块肉一样。
余慧不知身后事,赶着骡车抵达清河堡郊外的时候便跟王家兄弟分道扬镳,一个继续赶车往南归家,一方则是下车目送她离开。
待到余慧的骡车转弯再也不见了,王琦提了提肩上的褡裢,转身就往清河堡的方向走,他准备前去清河堡先称点肉,而后快些归家去给家人团圆团圆。
毕竟自打上次事发清河堡就没了屠夫,上两回他们兄弟休沐回家都没有称肉回去,家里弟弟妹妹都馋了不说,自家母亲与姨娘身子弱也需要补一补。
昨日就听休沐进城喝酒放松的兄弟归营说,清河堡的肉铺终于有人接手,前日就放档做生意了,自己与七哥正好关饷,又赶上肉铺开门,可不得称点家去改善改善生活。
归家急切的王琦激动又兴奋,走的匆匆,都走出十几步远了,却迟迟听不到兄长跟上的脚步声,他不由回头去看,就见自家七哥还站在刚才下车的位子一动不动,就跟尊望夫石一样的站在原地,定定望着小恩人离开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唉!王琦叹气。
若是家里没有这遭变故,自家七哥眼下也已经议亲,定下一门好亲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