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胸有成竹,似乎笃定了她会听从要求。
苏清眉走进剧场时,正好是芭蕾舞系精英班的女生们在舞台上一个个地走台,由于没有音乐,她们的足尖鞋敲击在舞台地板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苏清眉,这里!”奚沐旸站在舞台的下场口,冲她喊了一声。
她一眼望过去,立马就看见了他。虽然大家都是舞蹈生,气质不凡,可是奚沐旸站在人群中,仍然是最吸引目光的那一个。
“精英班的学生全部要参加伊丝柏大赛的选拔,我们是今天过来走台的。”
本来她还奇怪,好好的叫她来这里干嘛,这话让她恍然大悟,她冷笑:“怪不得叫我过来,向我炫耀?”
面对她的嘲讽,奚沐旸旸不紧不慢地拿出他一直提着的长盒子,在她面前打开。
是一双崭新的足尖鞋。
“参加这次选拔,只有你自己想不想,没有其他不可抗因素能阻碍你,其他的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意愿了。”
她的目光轻轻落在鞋面上,心神有些恍惚,她回想起第一次穿足尖鞋的场景。
老师宣布了下一堂课要教大家上足尖,班上同学都兴奋不已,足尖鞋在孩子们心中就是芭蕾的象征,似乎要穿上足尖鞋才意味着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芭蕾女孩。大家纷纷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偷偷地试穿,兴奋地立着足尖在教室里走来走去。苏清眉一点也不兴奋,她没有一点期待,她从小就清楚自己到什么时候就该做什么,她早已知道她这个时候要上足尖,足尖鞋怎么穿,缎带要绕几圈,要怎么系,她早已了熟于心,这一切对她来说只是她按部就班的生活中小小的一个进程而已。
可是现在,这双鞋却唤醒了她心底深处的期盼。她渴望地看着这双鞋,眼中的光芒还是渐渐熄灭,“我已经不是芭蕾舞专业的学生……”
“学校只能从精英班选人参赛,可是只要是这个学校输送的选手就能冠上学校的名字,就能代表学校。学校要的是名誉,只要你有实力,有什么不可以?你不用担心这些,我会提前跟我们老师说,你只要过来参加选拔就行。”
苏清眉心里坚固的城墙早已摇摇欲坠,可是她还是按耐住自己开始不安分的心,劝诫自己奚沐旸绝对不安好心,他的话不能信。
“我不信你,你不可能平白无故给我这样的机会。你该不会是想把我骗来参加选拔,结果现场被告知我没有参赛资格,好让我当众出丑吧?”
“你居然这样认为?”奚沐旸的脸色阴沉,他冷哼一声,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那行,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那我不开条件都不符合你对我的人设定位。对,我不是白给你机会。”
她仰起下巴回视他,语气冷淡,“那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她有点好奇,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给的东西了吗?她都已经不是芭蕾舞系的学生了,再也不是他的竞争对手了。
“嗯……我想想……”奚沐旸沉吟着,似乎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特别有意思的条件,目光灼热起来。
苏清眉心里忐忑不安,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奚沐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脸,说:“我们来玩点有意思的,和我成为男女朋友,只要你答应和我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以后我都无条件帮你。”
苏清眉震惊地瞪着他,立即说:“不可能!我不可能答应你这个条件!”
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开出这个条件。
见她拒绝的态度很强硬,似乎难以接受,奚沐旸退让一步,补充说:“假扮,我是说假装成为男女朋友。”
“哦……不是真的成为女朋友对吧……”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看她这么排斥和自己成为男女朋友关系,奚沐旸的原本灼热的眼神也逐渐降温至冰点,他把为她准备的足尖鞋丢到她手上,奚沐旸收起足尖鞋,嗤笑一声,“是我在给你机会,你别跟我谈条件。你自己去看下她们的实力,你要是看了一定会想:凭什么要选她们去比赛,你可比她们强多了。苏清眉,你记住,今年是最好的机会,超过了18岁可没有机会参赛了,你自己决定吧。”
“假扮?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样有什么意思?”奚沐旸的心思捉摸不透,肚子里坏水多,不搞清楚他的目的,她心里始终不安。
这时,剧场的舞台上已经轮到下一个选手上台,场内所有灯光都聚集在舞台上,观众席间立马暗了下来,这让苏清眉也看不清面前这个漂亮男孩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舞台的音乐太响,把奚沐旸的声音比了下去,竟让她听出了一丝楚楚可怜的语气。
“你那么讨厌我,还总说我也很讨厌你……那我们就来试试,把两个互相讨厌的人绑在一起……”说到这里,奚沐旸似乎已经开始憧憬这荒唐游戏的有趣之处,语气骤然变得欢快期待,“这样不是特别有意思吗?你说呢?”
苏清眉有些恍惚,脑袋里不断在回响他提的这个荒唐要求,心里挣扎着想拒绝,可是她的注意力还是忍不住被明亮的舞台吸引,她的目光越过他,望向明亮的舞台。
舞台上的女孩子正跳着唐吉诃德《丘比特》变奏,女孩脸上不施粉黛,身上也只是穿着练功体服,腰间简单地绑了一条薄纱裙。她扮演着爱神丘比特,在舞台上旋转跳跃,变换着各种舞姿,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灵动的身姿让她看起来就是个灵巧的小精灵。
苏清眉盯着舞台上的表演者,心脏一直在砰砰跳,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如果是她……如果是她来跳,她会怎么样去演绎这个活泼动人的爱神丘比特。
她连看了好几个女孩的表演,没有直接答应奚沐旸开出的条件,在他准备上场走台时,不动声色地悄悄离开了。她走出观众席,背身掩上入场口的门,把一切音乐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