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定格在了一瞬间,她乌黑的瞳仁收缩,笔墨沾染了信纸,晕开一片来。
裴怀度轻笑,圈揽住她,执起她的笔,手心相交处温热,一阵火撩开,从相贴的皮肤一路蔓延,直钻进心上。
耳后不由得绯红滚烫,从耳垂烧到整个耳廓。
他执着她的手缓缓落笔,一笔一划都极为缓慢,温情缱绻,他笔力极健,两人同写也稳定住不抖半分。
那字的一撇一捺仿佛镌刻在心上,每写一笔她的脸便烧一分。
“楚楚怎么写信从不留名,我如何知晓是谁回的信。”
极其平淡的话如水上浮毛惹得人心湖飘荡,缪星楚微微抬眉,也是清浅的语气,“我不乐意留名,日后你若拿信来问我,我大可不认,谁知道是谁写的信。”
这翻脸不认人的事情看来没少做,裴怀度险些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有一瞬间被气笑了,“看出楚楚习惯了这般翻脸无情。”
说得她好像是什么负心汉一般,正想反驳两句,就被耳垂上的酥麻止住了声。
他温热的指腹带着薄茧捏了捏她的耳垂,动作轻柔,烧红的耳垂又热了几分,不过很快就移开了,与空气的相接的那一瞬,又添了分怅然若失。
气息靠近,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钻入了鼻尖,宽厚的胸膛靠近着她,呼吸交错,有那么一刻她听到了自己的心慢了一拍,接着就是如擂鼓般的心跳,震动耳膜。
缪星楚想要向前倾一下身子以逃避现在这尴尬的处境,却被裴怀度揽住在怀中,紧紧抱了一下,“楚楚,我们许久未见了。”
他也没贪心,说一下便自动地推开了,牵起她的手让她跟着走到了桌椅前走。
缪星楚这才有机会定下神来仔细看他,周身仍有一路夜间的风霜的冷然,风尘仆仆,他的眉宇有几分的疲然。
“夜深了,你该先去休整一番才是。”
话里多了分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关切和着急。这夜里赶路,最是危险,夜深人静,路不好走。
裴怀度轻笑,“想着来见你,顾不得天黑了,路程不长,一路相安无事,放心。”
看他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缪星楚有些无奈,换了个问题,“这边情况复杂,疫病横行,稍有不慎就染了疾,你何苦来这冒险。”
听到这话,裴怀度抬眼同她的视线对上,眼底沉着幽幽的光亮,一切不言皆在此间。
“楚楚,你只字不提便来了这疫区,可考虑了你自身的安危?你不安宁,让我如何放得下心来。”
说起这个,缪星楚有些心虚,这不是怕说了就被拦下了吗?沈镜安都见了她眼珠子瞪得老大,求爷爷告奶奶地劝她回去,劝不动还要跟在她身边。
但是事情做了就不能后悔,她支起身来,理直气壮,“怎么没说,我不是留了信给你吗?”
“几日?你算算你都来几日了。”
缪星楚撑着下巴,抿着唇眨着眼睛看他,仿佛是把嘴封住了,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出来。
一幅我看你拿我怎么办的样子,就是仗着他钟意她,不舍得说重话。
看她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裴怀度无奈,只伸出手捏了捏她脸颊,“没有下次。”
正当缪星楚觉得夜深了,她该要就寝的时候,听见裴怀度突然一句,“听说这几日有人缠着你。”
一个缠字极为巧妙,但他话语又极为平淡,听不出半分别的意思来,好似就是单单问一句罢了。
这话成功让缪星楚冷了眼色,“你应该也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周子期,或者说我该叫他裴晋北,亦或是齐王殿下。”
“楚楚。”
“还是那一句,我同他再无瓜葛,他另娶高门贵女,本是皇室子孙,金玉满堂,却欺我瞒我,如今再见也好,我本就想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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