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袖而去,只留下了匆匆的背影,表情严肃和认真。
赵嬷嬷只当是王爷心疼王妃,百忙之中仍然抽出时间来陪王妃用晚膳,又哄着她睡觉,这几日王妃多梦心悸,也就只有在王爷陪着的时候才能安睡。
可话说回来,王妃这几日睡得也是多了,吃完饭后困意来了,挡都挡不住。
赵嬷嬷心下存了些疑虑,但隔着珠帘床帐看到王妃安睡的脸,她的心又放下了些,许是她多虑了吧,这应该是正常的孕期反应。
走出门外的裴晋北手摸到了腰间的荷包,目光深幽,手指摩挲着上头的花纹,这荷包还是姚晚棠替他绣的,她绣工不好,针脚不平,上头的纹路也颇有四不像的意味,还强词夺理说是鸳鸯,他还是将其挂在了腰间,每次来陪姚晚棠的时候就带上。
一阵浅而淡的香味隐秘浮起又被风吹散,裴晋北手一甩开了那荷包,摇荡了几下便垂下。
明大夫调制这荷包中的药时,曾叮嘱道:“若要想让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掉落,这款药最是温和不觉,此药浅淡而不察,王爷您佩戴时接近王妃,便让腹中胎儿受损。日积月累,定有效果。”
明大夫有些惴惴不安,抬眼看了下一直沉默不语的裴晋北,“在此基础下,王妃肚子的孩子脆弱不堪,若受到刺激,便会流产。”
裴晋北把玩着手里的荷包,俊脸上面无表情,上头的流苏滑落在他手心,他笑了,带着莫名的残忍,“本王知道,明大夫你下去吧。”
擦着额头的冷汗,明大夫喏喏一声便想退下,耳边忽而传来裴晋北的声音:“此事,本王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冰冷的声音砸在明大夫的脑门上,他背脊一僵,冷汗直冒,寒毛都竖起来了,“是!”
裴晋北手支着额头,眉眼处竟是疲惫,无人处他卸下了心防,森冷的空气在他周遭仿佛围城了一座城,寒气绕着他,手指冷硬。
晚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孩子不该来。
我若是找到了星楚,就该考虑你的去留了,有时候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三年恩爱,我自认仁至义尽。
墙上挂着的剑发出寒光,点着的烛火空幽幽,他的手指轻扣在红木桌上。
想到了明大夫口中的刺激,裴晋北目光一凝,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这一次的事情姚家也被牵扯进来了,既如此,何不让火烧得更旺些?
***
姚晚棠走了几圈也是废了些劲,打算回房里歇一歇,一众嬷嬷松了口气,王妃总算是不折腾自己,要回房休息了。
在院子里的小圆桌上坐了一会,姚晚棠看着这姹紫嫣红的花,心里好受了些,美好的事物总能带给人愉悦的享受,让人在郁闷中得到一丝的安慰。
她缓缓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眉眼弯弯,却在下一秒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嘴角的笑定格,耳边回绕着外头跑进来的小厮的禀告,“王妃娘娘,姚二公子当街遭人袭击,腹部中箭,生死未知。”
姚晚棠踉跄了两步,满脸的不可置信,刚刚满目绚丽的花在她眼底色彩褪去,覆上寒天冰霜,她的声音有些抖,话不自觉问出,“什么叫生死未卜?”
也不顾小厮的焦急,姚晚棠提起裙摆就要往大门口处去,“不行,我要去看看。二哥怎么会出事?”
她面色煞白,身子也颤抖着,赵嬷嬷慌了神,连忙劝慰,“王妃,别冲动,二爷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情的。”
见她听不进去,赵嬷嬷放大了声音,“娘娘!您也要想想你腹中的孩子!孩子月份不大,可经不起折腾啊。”
姚晚棠脚步一顿,可腿脚一软,她向后倒去,嬷嬷在后头抱住,“王妃!王妃!”
赵嬷嬷连忙让人扶好姚晚棠,接着立刻让人去请明大夫来看。
靠近王妃的丫鬟目光落到了姚晚棠的身下,喊道:“王妃娘娘见红了!”
姚晚棠失去意识之前,脸色惨白,冷汗落下,紧紧抓住赵嬷嬷的手,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去派人问问,我二哥怎么了?”
***
紫竹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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