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白握紧拳头往石桌上重重一敲,面带怒气,“岂有此理,纪凡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草菅人命,迫害了多少了无辜女子。”
长乐义愤填膺,愤然起身,来回走了几步,“纪凡怎么敢?那日我娘亲来上香的时候,她看起来慈眉善目,婆口佛心,还被人称作大善人,她也配?”
缪星楚蹙眉,视线落到了桌上飘着的落叶上,若有所思。
此时,青然快步走了过来,在缪星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小紫说,她打听到五日后会把她送出去,还暗中在纪凡的手下处探听到这次纪凡会带观中不少女子过去。”
长乐目瞪口呆,“带那么多女子出去,这是直接连面上这一层皮都不愿遮掩了吗?”
唯有姜书白从这话中捕捉出关键信息,“五日后?那是威武将军府的比武宴席,请了不少武将前去。”
缪星楚屈指在石桌上轻扣,一声两声,她蓦然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古树,“长乐,你刚刚说宋嘉润入了卫所,管京都守卫。”
长乐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引到这来了,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答道,“是啊,我大哥二哥还整日抓着他去练武呢,日日累得趴下,听说武功增进不少。”
姜书白看向了缪星楚,只见她手支起了下颌,目光幽幽。
她道:“这种事情当然要人赃并获。”
***
积翠阁内,窗台正开,天光流泻进来,珠帘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洒落连珠的彩色光斑。
帘布一掀开,紫绣小步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端着茶走到了白梓冉面前,自从那一日圣上来普宁观却没到积翠阁来的时候,白梓冉肉眼可见的烦躁,她会把屋内伺候的丫鬟都赶出去,接着一个人在屋内摔打东西以宣泄愤怒。
紫绣不清楚内情,她只知道那日夫人盛装出去,满脸带笑地去华宁堂见圣上,回来的时候却面色铁青,她什么都不敢问,只能小心着伺候。
可尽管如此,她给夫人奉茶的时候还是被泼了满身的热茶,那日她穿着天青色的衣裙,夫人指着她大骂:“这一身穿给谁看?这副作态真是让人做呕!亏我一番苦心,竟是替他人做了嫁妆!凭她也配?不就是一个瞎眼的寡妇,几分姿色便勾得人找不到魂了。表面清高,背地里却是这般放浪。凭她也敢染指景明。”
白梓冉气得面容扭曲,本明艳大气的五官此时却狰狞可怕,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气息不稳,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紫绣听得心惊肉跳,也顾不得身上足以烫掉皮肉的热茶了,连连跪下求饶。
白梓冉从气中回归神来,只是难以消气,将桌上放着的空茶杯一扔,直直砸向了紫绣,砰的一声,紫绣的额头被碎片砸出血痕,血流下,可她不敢擦,仍是面露哀色求饶。
“滚下去,换身衣裳来。别让我再看见你们穿这衣服来。”
后来的几天积翠阁的丫鬟无一不受牵连,皆战战兢兢,伺候着这样一位阴晴不定的主,行事都放轻呼吸,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触了主子的眉头。
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积翠阁的丫鬟接连受伤,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严嬷嬷来领了几次人,叹气摇头,只多加安抚受伤的丫鬟们。
此时紫绣端着茶,都下意识有些抖,上回被烫的疼痛还未好全,可她不能去修养,她是白梓冉的贴身丫鬟,事事都离不得她。
白梓冉正在美人榻上小憩,她闭目养神,一袭紫色软银青罗百合裙款款,身子窈窕,纤秾合度,外头的光落在她身上,美人卧榻,自有一番韵味。
“夫人,茶来了。”紫绣小声提醒道。
白梓冉的睫毛抖了下,缓缓睁开,眼底冰凉一片,眼下的乌青道出了她这几日的疲惫。诸事不顺,上回见裴怀度被他一把推开,回来路上又遇到了一个目光猥琐的男人,让她胆战心惊了好几日。
她揉了揉跳动的眉心,“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把茶送过来。”
紫绣低头,“是。”
白梓冉喝下一口茶,勉强解了分焦躁,“我命你去探听的事情呢?”
紫绣凑近来,把话递到了她的耳边,“夫人,我使了些钱银,探听到纪凡把道观中的女子送出去……”声音更低了些,“给那些高官享用。”
享用这一词着实是令人恶寒,白梓冉皱紧了眉头,“她竟然行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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