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弓起身子来,不住地痉挛,修长如玉的手指忍不住去掐自己的手,仿佛这样,会让千万分痛苦少上一点。
划出的血痕传来尖锐的疼痛,她睁开眼睛,眼底的痛意无处隐藏。
她大力咬着口中的白布,牙齿都颤抖着发痛,每一根筋都在被拉扯,眼泪如泉水涌出,豆大的泪珠划过脸庞,就连下落的眼泪都在刺激着她发痛的脸。
她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神志已经混乱,天地迷蒙混沌间,她看不清前路,只沉坠在无边无际的深渊中。
青然咬着唇出了血,手不停颤抖着,眼前这一幕让人不忍看。
裴怀度就在一侧,隔着床帐看眼前的人,握紧的拳头彰显他的不平静和焦急,眼底阴沉着风暴席卷的巨浪,仿若下一秒就要毁天灭地。
“有什么可以缓解她的痛苦?”
沈镜安叹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是没有方子能舒服点,可解毒不彻底,会留下后患。他同缪星楚商议了几套方案,最终定下来最简单的也是最痛苦的那个。
忍常人之不能忍,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下来了。
缪星楚意识不清,她的手摩挲着,一处冰凉的触感接触到了手,是一把匕首,无边无际中她听到一个声音:“杀了自己吧,杀了就没有这样的痛苦了。”
那声音环绕在她的意识中,“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一个人孤零零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声声逼迫接近,压着她的经脉,充斥着她整个脑子,连呼吸都被占据。
她像是被蛊惑了,又或是极端的痛苦让她自暴自弃,萌生出轻生的想法:是啊,她无父无母无家可归,这世间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缪星楚抽出了匕首,一道精光闪现,就要往自己身上捅去。
青然惊呼出声。
身体比脑子还快,裴怀度撩开床帐,直直握住那匕首,刀刃锋利,深深入骨,血液奔涌而出,他紧握住不放,锐利的刀锋划过血肉,割开肌理。
裴怀度宽大的手掌渗满了血,滴落在锦被上,先是一滴一滴,后面如流水般血液奔流。
另一只手立即一转,迫使缪星楚的手松开。
手握着刀,裴怀度重重拧着眉,一瞬间失血过多让他唇色骤白。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刀?”
青然也被吓坏了,眼前的情况太过突然,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沈镜安火速赶了过来,就要扯着裴怀度去包扎伤口,见他入骨的伤口也只是闷哼,着急得直跺脚。
缪星楚仍陷入痛苦中,小脸皱成了一团,嘴里的白布也不知在何时掉落了。他将她拦抱在怀里,禁锢着她,不让她动弹。
然后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递到她嘴边让她咬着,她咬上了他的手,裴怀度疼痛更甚,额头上青筋暴起,利落分明的下颌线紧紧绷着。
可是他不敢放手,仿佛在这一刻,他们生死相依。
“走开!”他低沉的声音里嘶哑无比。
“裴景明我看你是疯了不成,你这是拿你的命在开玩笑。”
沈镜安头都大了,这结一场毒还要搭上两个人,他抖着手,一瞬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是想到先替他处理那只被刀割伤的手,嘴里一个劲的骂骂咧咧,“真是情深不悔啊,这样不要命了,我看你们就在地府做恩爱鸳鸯算了。”
时间过了许久,终于缪星楚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浑身脱力,软弱无骨的身子倒在了裴怀度的怀里,她已血色惨白,整张脸被汗水浸湿,混杂着泪水。
衣裳在挣扎中被扯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沈镜安看了看她的状态,又把了一会脉,“这几日她非常虚弱,可能晚上会发热,若是挺过来了,就没事了;若是没挺过来,就看造化了。”
裴怀度的手只经过了简单的处理,由于他怀里抱着人,难以动手,搞得沈镜安也是焦头烂额,而他另一只手就更不用说了,深重的齿痕仿佛要把他的皮肉咬掉,血液流淌,触目惊心。
青然过来搭了把手,将昏迷过去的缪星楚安放在床榻上,搬来了一床新的被子替她盖上,她整个人在床上显得格外娇小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