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裴怀度屏退左右,一个人坐着闭目养神,手支着头,眼皮缓缓合上,浑身散发着颓累的气息。
近来诸事纷杂,颜家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赈灾之事在紧锣密鼓的安排,又要分几分心神在缪星楚解毒上。
他曾未合眼两夜,就是为了空出时间来看着她解毒,若不来,总放不下心。
捏了捏疲惫的眉心,裴怀度眼皮微动。
室内落针可咿嘩闻,博山三角足香炉里点了香,让人沉心静气。
似有袅袅青烟升起,营造出迷蒙的一片光景,稀碎的光影中,人的身影也变得朦胧不可见。
转眼出现了床榻上揉皱的纱幔,散落的衣带,细腻润白的肌肤滑腻,隐隐匿入半穿半脱的衣裳下。
含一汪秋水的剪眸看着他,水洗的黑曜石亮如晚星。裴怀度下意识伸手盖住她的水亮的眸,“莫要这般看我。”
作者有话说:
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只有日三了。
今天出门了事情有点多,明天一定日六补上。
下章女主就出现了。
第47章缱绻
沁人的兰香幽幽钻入鼻尖,裴怀度的鼻息微顿,酥麻从手指尖所触摸到的细腻的肌理蔓延开来,掌心被小扇轻轻挠着,贴合处的温热让他心头微动。
如梦似幻,看得不太真切了。裴怀度手心似有湿热涌出,晕开一片温软,他将宽厚的手掌拿开,掌下之人的眼里浮着一层水雾,如烟柳画桥的江南,氤氲中的雨雾,让人心神震荡。
指腹擦去泪水,裴怀度有片刻的恍惚,像是在某一刻有过这般的动作,泪如泉涌,粉面芙蓉,半遮半掩的衣裳掩盖不住玲珑的曲段。
耳边清越声传来,她说她要走,下一秒她身披灰白色的斗篷,掀开马车的帘布,钻了进去,一点衣角就这样消失。
心陡然空了一块,好像那衣角割开了他心的一部分,然后空荡荡的人间里,只有马车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那日天气晴好,就连离去都看得清清楚楚。
裴怀度就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看那车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车里的人许不会再见到。
还记得那日人群混乱中,她看不见,被奔逃的人挤开,慌乱中她险些摔倒在地,那箭镞朝这头来,她苍白着一张脸,却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喊着丫鬟的名字。
不知为何,心微动,拦腰将她抱上马,她整个人在他怀里,颤抖着挣扎。
见惯了她从容自若诊脉的样子,这般情态像是一只被蒙住眼睛被抓起来的猫一般挣扎个不停,用小肉垫试图拍打那作乱的人。
下一秒回到床榻之间,手心的泪滚烫燃烧,他荒唐地生出了些占有欲,低沉的嗓音清冷而嘶哑,
“别走。”
他惯来冷情,小的时候被亲生母亲扔在了荒废的宫殿里自生自灭,最多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站在青石板的阶梯上,摸过一块块墙砖,数着天边略过的飞鸟。
那时他便知道,他是被抛弃的。他曾拿枝条在尘土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可雨下后便留不下痕迹,泥水冲刷,枝叶枯败。
宫墙上刻着印迹,在岁月的侵蚀后衰朽。
记忆里一闪而过的光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圆圆一张脸,插着腰神气得很,拿一个荷包的糕点换了一把杂草。
可惜后来再也没遇到,像是黄粱南柯,醒来后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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