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郡主觉着在这休息的院子闲聊还差点什么,便让人上了酒来,还说是果酒醉不得人,偏生这酒后劲大,几杯下肚,长乐就醉的没边了,就这酒量还嚷嚷着家中管得紧很久没喝了,定要喝个痛快。
“啊,这酒怎么倒不满呢。”长乐气愤地放下酒壶,她头昏眩,话头一转,“我娘亲整日就想着让我嫁人嫁人,拘着不肯让我出门。还说什么学学外头那些大家闺秀。我的剑耍的那么好她怎么看不到,要我说,女子也应该有机会领兵出征,一骑绝尘,平定四方。”
她满不在乎的声里又藏着哀愁,“那年我瞒着家里参加比武,那可是大杀四方。”她趴在桌上,面色红润,声音低了下去,“可后来我被就我兄长抓了回去。姐姐你说,嫁人有什么好?困在后宅里勾心斗角的,看着男人的眼色过活,我兄长房中的姨娘整日花枝招展仗着宠爱欺负嫂子,可怜我那嫂子只能以泪洗面。这日子过的,还不如嫁人舒坦呢!”
不知是哪根筋刺激到了缪星楚,她抓紧酒杯端起一饮而尽,笑道:“嫁人不好。明明是想有个家,哗啦就没了,不见了。”
她说最后三个字的语音上扬,带着几分的娇俏,喝多了有些上头,两晕酡红如胭脂般涂抹在脸上,白净的脸上晕开来,透出妩媚的风情。
罢了她皱着眉头,手抚上额头,晃了一下,像是不怎么舒服的样子。
青然看得直跺脚,扭头看向了门外,心想这消息递出去了,怎么没个动静。若是任由她们这样喝下去,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来。
长乐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就往缪星楚这边来,嘴里嘟囔着,“对对对,我们是同道中人,嫁人不好,狗屁成婚!”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双手张开,扑上了缪星楚。
缪星楚一个不留神就被长乐扑倒在塌上,她正头昏,软着身子,酒劲上头也不顾不上了。
一声巨响两人就交叠在一起,长乐拱着身子抱着缪星楚,“姐姐你好香~”
此时门被推开了,铺面来的酒香让裴怀度冷下脸来。
郑明也被这扑鼻的酒吓到了,他推开门就闻到了那浓厚的酒味,可见这喝的不少。
他自觉开着路,掀开珠帘,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珠子。
这这这……长乐郡主这是在干什么?
裴怀度被这满屋的酒气惹得没了耐心,推开郑明抬眼就看见了榻交叠的两人,顿时周身气压低了下来,皱着眉头,“这是在闹什么?”
郑明回过神来,唤着青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郡主拉开。”
青然也没想到这变故生的那么快,上一秒长乐郡主扑过来,下一秒圣上就进来屋子里,赶忙上前去。
长乐推搡着支起身子来,定着眼看向来人,晕乎乎地看不清,青然又上前来抓她,她躲开死死抱着缪星楚,“谁啊。谁进来了,没看见我正和姐姐喝着吗?今天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郑明肉眼可见的裴怀度的脸黑了下来,只好催促青然:“还不快点!”
青然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把长乐从缪星楚身上拖下来,不敢用蛮力怕伤了长乐,只好巧妙地拦腰把长乐抱出来,放到另一边。
长乐伸出手来摇摆着,挣脱着要解开禁锢,“干什么呀!”
“朕看你现在是无法无天。”
一阵阴影落在眼前,她勉强睁开眼看去,用手大力拍了拍脑袋,“让我看看,这是谁……”
接着一个丫鬟端着盆走了进来,盆里放着浸满冰凉井水的帕子。她瞧着醉着的长乐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拿着浸水的帕子往长乐脸上扑去。
一时间长乐面上冰凉一片,鼻子吸入了冷水,呛到她直咳嗽,冰得她浑身抖擞,一下子被刺激到了,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酒醒了大半。
她揉着发红的眼睛,定在了原地,舌头像打了结再也解不开,“陛下……我……”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面沉如水的裴怀度看着她,长乐心头大震,看了看身前的青然,又扭头看向了小桌上的酒壶和倒着的酒杯,下一秒目光瞬移到了倒在榻上缪星楚。
这回什么酒都醒了,冰凉的水渗进皮肤让她不由得一抖,更让她害怕的是面前站着的裴怀度。
她偏过头下意识躲避如利剑的视线,申辩道:“我这不是看姐姐心情不好才想着喝酒解愁吗?你别看她和我说话总笑着,我看出来她不高兴。”
成功把视线转移,裴怀度的目光落到了缪星楚的身上,她软软躺在塌上,像是昏睡过去了,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散乱的乌发挡住的侧脸。
凌乱的发半遮半掩,露出修长的天鹅颈,双手软骨头使得随意放在塌上,水润葱根的手指头蜷缩着,衣裳微开,衣带松散了些。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我当然……没理。”长乐和裴怀度对视上,本笃定的话在后面弱了下来。
长乐站了起来,低头认错,“好吧,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