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星楚独自一人坐在了石椅上闭目养神,她穿着一身月白色云纹绣长裙,外罩一层青色轻纱,配上她一身雪白的皮肤,在光下显得莹润生光,托腮而露出的皓腕更是胜雪,在红玉镯子的晶莹下添了抹亮彩。
“青然姐姐,你的手怎么那么巧呀。”
“多练多学就都会了。”
“你好厉害啊,我发觉你什么都会。一看就是学过很多东西的人。不像我就是乡野丫鬟,若不是夫人收留我,我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去喽。”
才清静了没一会,耳边就传来了茯苓叽叽喳喳的声响,自从裴怀度让青然跟着缪星楚回了普宁观,茯苓像是找到了好玩伴,日日缠着青然问东问西。还没等青然待上白日,就差不多知晓了缪星楚衣食住行的喜恶。
全赖于有茯苓这个套不牢嘴的丫头。
眉宇间挂上了几分无奈,缪星楚左手托腮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心想茯苓这丫头得亏是自己把她买了,这小嘴叭叭地讲,说个没完,泪点低眼泪又多,受个伤也要老半天的叫唤。这丫头怕是卖不出去吧。
正说着,青然就带着说话不停嘴的茯苓到了面前,端来了一盘如意糕放到了石桌中间。风乍起,垂起一片白色的花瓣落在了打头的那片如意糕上,晶莹的白打着光的颜色,点缀在绿的额头上,多了分野趣和盎然的春意。
可那没天分欣赏的茯苓,扒拉一下就把那顶头的花瓣扫走,献宝似的将如意糕端到了缪星楚的面前,没心没肺地笑着,“夫人快吃,这可是青然姐姐刚刚做出来的。”
缪星楚掀起了眼皮,微微的眸光落在了眼前的如意糕上,“我有些看见了,可以不用像往常一样照顾我。”
茯苓放下糕点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拍了两下,“怪我,我都习惯了。”
这不,都伺候夫人许久了,习惯她看不见却指定乾坤的镇定样,她出了趟门回来后眼睛就有了些好转,她一时之间还不太习惯。
她还以为夫人的眼疾是天生的,治不好的那种,没曾是是中了毒。
茯苓这丫头粗心大意,只会陪着缪星楚乐呵乐呵,说要学医术,自己又贪玩好吃。青然来了之后,全面接收了缪星楚的生活,她能干做事利索,半句废话都没有。
还接替了茯苓给缪星楚读医书的活计,茯苓心大,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就自个玩,因而也乐得自在。
青然替缪星楚倒了一杯茶,还理了理衣裳上飘落的花瓣和尘土,动作小心轻柔。
“在我这,不用这般拘谨。我也不习惯别人事无巨细的伺候。你跟茯苓一样便好,做太多了那傻丫头都快不记得自己的活计了。”
谢公子将丫鬟赠予她的时候说她毒尚未解,她须得人在一旁照顾,本推脱说有茯苓,可他以青然武艺关键时刻可保护她不受伤为由顶了回来,毕竟他见了上一回在混乱的人群里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茯苓一下子慌了手脚,都没来得及顾住一旁看不见的缪星楚。
“我哪有。我这不是给青然姐姐打下手来着。”茯苓撇了撇嘴。
“周夫人这一处好生热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茯苓的脑袋刷得一下就往门口望去,见到眼前穿着灰色道袍的女子面刷的一下不太好看。
——纪凡
她本蹲下来在缪星楚面前,哗然起身,张开双手一个护住的姿态,她可没忘记上一回纪凡到雪霁阁话没多说就到处翻乱她们的东西,弄得是鸡飞狗跳。
就说那一回在积翠阁她回头看见了观主那可怖的眼神,夫人非说她看错了。
依她看,这个观主就是对他们看不顺眼。
“你来干什么。”茯苓扬着头,瞪着眼睛看纪凡。
青然也警惕起来,站到了缪星楚的身边,身子微微绷紧,目光看着逐渐走进的一行人。
唯有还坐在石椅上的缪星楚神色不变,只刚刚笑着和青然讲话的面色淡了下来。
“不知观主前来,有失远迎。”缪星楚用手帕擦了擦手,站起身来。
纪凡慢悠悠走到了石桌旁,她左手捻起了一朵花瓣,一个用力碾碎的花瓣呈现出衰败的裂痕来,鲜艳的色彩如枯枝迅速凋谢。
“不敢当。怎么劳烦周夫人迎接我。”
她环顾了四周,啧啧两声,“这雪霁居每两日就恢复了从前的样子,看来严嬷嬷对周夫人是青睐有加。”
纪凡向前走了两步,看到了如临大敌的茯苓强装镇定的神情,忽而笑了笑,“茯苓姑娘别怕呀,我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只不过来请周夫人走一趟罢了。”
说着“走一趟”三个字的时候,她手一发狠,甩着桌上摆着的一盘如意糕,哐当一声响,那盘子便落在了地上,如意糕滚了满地,沾染上了尘土。本是苍翠的绿蒙上尘后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