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来了,我替姑娘把个脉吧。”
青然先是服侍着缪星楚躺了下来,又在手腕上放了一层白帕,这才让沈镜安诊脉。
沈镜安认真诊起脉来,越听神色越是凝重,面色紧绷,让在一旁的青然内心有些不安。
“冒犯了,让我看一下姑娘的眼睛。”
说着,就用手指划上了眼皮,不同于刚刚的吊儿郎当,此时的他认真而严谨,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沉默了片刻,他才说了一句话,“姑娘知道这是毒吧,不然也不会将其封在眼睛内。”
顿了顿,他缓缓收回了那只查看眼睛的手,“只是现在这毒蔓延开了,若不尽快医治,有性命之忧。”
第22章医治
此话一出,四周的空气仿佛的凝滞了,如乌云压顶,带着沉闷压抑的气压。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落针可闻般的死寂。
缪星楚眨了眨眼睛,像是对这话毫不意外,手指尖轻轻触摸在锦被上绣着的花纹上,细腻的触感从指腹传来,有些凉意蹿了上来,蔓延上微凉的血管,传递进心脏隐约有钝痛感如刀割磨着。
她面色如常,平静的一张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当周围人若有若无的探究的眼光炙热地落在了她身上,她才缓缓开口,“没错,若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声音空泛泛落不到实处,仿佛在尘世之外,带了分超然度外的通透,生死在口中都是虚空。
她并非是不惜命之人,只是多年的独居和习惯让她不习惯去麻烦别人,若是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又何必让他人过问。
独立而清醒,自在而从容。哪怕是裴晋北婚后丢下她,三年来不曾见过一面,只寥寥音讯给她报了平安,她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在听到他死讯的一刻,她带着沉痛的心情重返故地,为他收殓。
被人下毒失去视觉的时候,她没有因仇恨而蒙蔽了双眼,而是以冷静的思考保全自身,再作打算。
眼下听到了沈镜安的诊断,她验证了心中的猜想,也隐约生出些闷烦意来。若是送她回去,她那头尚有药压制,只是效果略差些,对以后的恢复也不利。
这毒性恶劣,又来自南疆,隐秘而罕见。上回的周大夫看过后束手无策,她歇了心思,只当对方看出,也对这解毒没什么把握。
思索间,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沉稳的步子靠近了些,缪星楚略想了一下那位置的人,有些诧异的抬头,熟悉的雪松清冽的香钻进鼻尖。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那日马上飞奔之际,她环着裴怀度劲瘦的腰身,微烫的呼吸落在她鼻尖耳后,宽肩窄腰,利落流畅的肩颈线条隐隐起伏着。
紧接着,她的手腕就被抓住,紧紧地扣住,宽厚的手带着烫人的温度从手腕开始火速蔓延,冰凉的腕间如坠火苗,她有些不大舒服,挣扎了一下。
缪星楚怔楞,如果没有记错,面前的人已经是第三次这般扣住她的手腕了吧。第一次他昏迷着差点没把她手腕掰折,第二次他尚有意识,在山洞里他抓住她无意触碰他火热胸膛的手,呼吸间都带着温热。
而第三次,就是现在,他清醒着还要抓住她手腕作甚。
“还着急走?”
听到耳边的声音藏着些愠意,勾着的尾音的问话有不容分说的威严,仿佛这人是高高在上惯了,连询问都气势逼人。
她压下手腕传来的痒意,面色平静如水,波澜不兴,“走。”
裴怀度阴沉着一张脸,蹲下来握住缪星楚的手的姿势丝毫没有影响他散发出摄人的恐怖气息。
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殿内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这是主上不悦的信号,若是胆大触了眉头,拖出去生死未知。
裴怀度松开她的手起身,眼神仍紧盯着缪星楚古木无波的脸,话语却对着沈镜安,“要什么药去取,先治。”
沈镜安有些稀奇地看了裴怀度一眼,认识多年,也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般,明明有怒气,气她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却隐忍不发,雷霆震怒藏在了那张冷硬的皮下。
忍不住心里犯嘀咕,这是看上了,还是闹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