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在警告,在吓人。
但围观的百姓都惨白了脸。
紫衣卫分成两列,围着一个披了轻裘的青年。
陆清川还是一身华贵的紫袍,他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更加苍白阴郁,他静静看向被家人们簇拥的宁怀玉。
他没有动作,甲板上的风吹得太凉。腹上那道刀伤很重,绷带依然在不停地渗血,他转身,重新回到船舱。
纸老虎被踩了尾巴,还是蔫蔫的。
这简直不像陆清川啊。
宁怀玉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注视陆清川的背影。
好不容易和哭哭啼啼的白老夫人告别,宁怀玉站在船头。
这是荣王府自己的船,富丽堂皇,皇家威严。
这才配得上他,宁怀玉得意的笑,撩了撩衣袍。
他歪歪头,看见码头边白九小姐像兔子般红了眼睛,明明船队已经走远了,她还拿着他给送的望远镜在望。
船尾驶出水道,都快看不见了。
白九小姐再不顾闺阁千金的礼仪,跑到码头尽头,冲宁怀玉喊,“七哥,明年一定要回来啊。”
她还有句话没说完,明年她就及笄了。
宁怀玉听到这唤声,不顾众人的愕然,也招手喊道,“白灵珊,明年我回来你可要长高点,不然我才不要和小矮子玩。”
白灵珊气得脸通红,扑进白老夫人怀里,大家都哈哈笑了。
她红着脸,悄悄探出头,继续拿望远镜去望。
她只看到宁怀玉船队的一点儿尾巴,另一个方向驶来一艘华丽的船舫。
她是琼州人士,自然认得出这是名满南北大运河的玲珑舫。
玲珑舫和宁怀玉的船队一个向北,一个向南,擦肩而过。
本来是没什么好注意的。
但透过望远镜小小的镜面,白灵珊看见玲珑舫的甲板上站了一个白纱绿裙的窈窕少女。
那少女戴着幕篱,风吹过,她掀开一角雪白皂纱,露出皎洁如月的面容。
这女孩子的眉峰上有两颗对称的红痣。
白灵珊瞪大了眼。
这不就是七哥心心念念的仙女吗?
她咬咬唇,喊声含在喉咙里。
她要十四了,可还是一副没发育好的样子,青涩得不能和那个少女比较。
她最终没有喊出声。
白灵珊重新转动望远镜的方向,宁怀玉的身影已经完全瞧不见了。
但她相信他会回来。
后来,从青春年少到白发迟暮,她等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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