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军最近这么忙吗?”高青柏的关注点不在隔壁邻居,他对隔壁邻居不感兴趣,更关心熟人的状态。
“看上去是挺忙的,他又不跟家里人说自己在干什么,李婶最近挺操心这事的。”
说到这个,宋姿拧了下眉头,就李成军那个样子,她这个外人都担心,更别说李婶了。
“听他今天说的那个意思,他是去帮同学的忙,不知道他同学家里发生了什么。”
李成军的事高青柏知道得更多一点,闻言他也皱起了眉头,心道不会是他知道的那个同学吧?
宋姿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高青柏,自然就错过了他脸上不一样的表情,发现他半天不说话,还以为这人说着说着睡着了,于是等高青柏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宋姿渐渐均匀的呼吸声,只好抵着她的发丝闭上了眼睛。
李成军的事这两天不会有什么结果,宋姿知道李婶在担心这个之后每次聊天都会下意识地避开这个话题,之后几天也没再在李婶家遇到李成军。
胡凌倒是一如既往,宋姿每天都能在院子里看到她在菜地里忙活的身影,似乎那天的事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她确实没熬药了。
自从春天来了之后,高青柏休假的时候出门的次数都变多了,上次出去带了好几条大鱼回来,这次出去依旧是空着手,还把自行车骑出去了,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宋姿想起要问一句的时候,他都已经出门了。
估摸着他又跟军区的兄弟们出去玩去了,宋姿没怎么在意,把每日份的工作完成之后,少见地在家里待着,她基本上十天里有七八天都在李婶家打发时间,偶尔也会有不想出门的时候,在家晒晒太阳,看看报纸,时间也过得很快。
不被在意的高青柏骑着自行车踏上了熟悉的路,要是宋姿在这里,肯定能认出这是去那个老中医家里的路线,她没一起,高青柏蹬自行车的速度飞快,不担心宋姿坐在后边会摔着,他骑自行车毫无顾忌。
自从前两天晚上听宋姿说了李成军的同学家出事了之后,高青柏心里就一直想着要去看看,于是这个假期他就骑着自行车出来了。
关于李成军的这个同学,高青柏也知道一点情况,这个同学是李成军的大学同学,上次李成军介绍的老中医就是他的爷爷,他为了学西医还跟老爷子闹过不小的矛盾,后来关系才缓和了一些。
至于高青柏为什么觉得是这个同学,主要是因为李成军最近也回过家,这就说明他去的地方往返不需要花太长时间,基本就是在本地不远处,是这个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就算找错了也不要紧,原路返回就是了。
来这儿拿过几次药,高青柏对这里的路线已经很熟悉,看到那座院子的时候,高青柏慢下来的车速又提了上去,看来他运气挺好的,没找错地方。
今天的院子跟他之前过来看到的有明显不同,院子门口围了好几个人,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很明显不是来看病的患者,倒像是来找茬的。
自行车骑过去,声音逐渐清晰,高青柏费劲地听了一会儿,就听懂几个词,“骗钱”,“假药”,“吃坏了”。
这几个词组在一块可不是个什么好意思,这边的方言实在太难懂,有句话说十里不同音,大概就是形容的这个地方,高青柏在湖省待了几年,到现在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都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提取出来的词足够高青柏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几个人大多是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少数几个男人也是一脸气愤,估计是吃了药之后身体更差了,所以跑过来堵着门说这个老中医卖的是假药,就是为了骗她们的钱。
作为一个在这里看过病,宋姿还喝过这里的药的家属,高青柏承认自己刚听到这几个词的时候心都颤了一下,差点当场就要掉头回家带宋姿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冲动了几秒钟,冷静下来之后高青柏想到宋姿喝完药之后确实是有效果,而且喝完也没感觉哪里不对劲,总不可能这药还看人下菜碟,有的人喝了有用,有的人喝了没用吧?
外边人说的话他听不太懂,但现在想要进去似乎不太现实,院子门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口的几个人也把进去的路堵得水泄不通,考虑到这些人现在的状态,可能路过的狗都得挨一顿骂,还是不要上去找骂了。
高青柏观察了一下这座院子,目测围墙的高度不算太高,他把自行车停到了侧面没人的地方,助跑了两步跳起来双手搭在围墙上,靠着手臂的力量把上半身撑了起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有两个人站在屋子门口低声说着什么,两个都是熟人,就是李成军和他同学,高青柏的距离不足以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他一只脚搭上了围墙顶端,脚一蹬坐到了围墙上。
“成军!”未免外面的人听到,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在一群愤怒的骂声中压根传不到那两人的耳朵里,他想了想,掰了点围墙上的土块朝两人丢过去,吓得他们话都顾不上说了,警惕地往土块的方向看了过来。
“青柏哥,”李成军惊讶之色溢于言表,显然对高青柏出现在这里的事感到十分的意外,他快走几步到了高青柏坐的围墙底下,招了招手,时不时还往门口看一眼,“你先下来。”
“我自行车还在外面,”高青柏摇了摇头,他自行车可没上锁,万一有人看到了给他骑走了,他都不知道去哪儿找,“就这么说吧,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李成军看了他同学一眼,低头沉默着没说话。
“好小子,我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帮你,你还什么都不说,这就是你跟李婶说的没遇到什么困难?”
“青柏哥!”李成军听到李婶猛地抬头,“求你别告诉我娘,我不想她太担心。”
还不想让李婶担心,她都在家里愁得不行了,高青柏腹诽了一句,正色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别瞒我。”
开口的不是李成军,是一直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同学。
“这事跟我爷爷没关系,”他的嘴抿得紧紧的,脸上愁云惨淡,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显然这段时间的事把人折腾得不轻,“那些人都被骗了!”
高青柏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自行车,边听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