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实在不敢。宁子韫决定的事,都是不容他们轻易置喙的。只有宁妍旎,才不管不顾宁子韫说的话。
“陛下,都办好了。”余还景上前,对着宁子韫说着。
她终于如愿地离开了宫城,带着阿栀阿棠,还带着那只小犬,就是没有带上想跟她一起的宁子韫。
宁子韫艰难地扯了下唇角,“她现在,应该很开心罢。”
殿内直棱窗只是半开,风也不大,但宁子韫的眼皮却很是酸涩。身上血肉骨骸的痛楚,也不过如此。
宁子韫让余还景把椿台上的小匣子打开,这个匣子,就是之前一直放在他书案上的那个乌木小匣。
“这件事,我应该做得更早些的。”宁子韫淡淡说道着。
乌木小匣子内,静静躺着一枚衔珠桃形红珊瑚耳珰,还有薄薄的两页纸。
这薄薄的两页纸,就是最先开始,宁子韫想从东宫取出来的东西。
那时,富贾温府一夜之间被倭人纵火侵夺,温府布在各州城的产业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后来那皇上出面,假仁假义出面平息民慌,将温府的产业全收到了国库之下。
但是世人不知,一切剧变的源头,都是那老皇上造成的。匣子里的这份,便是当时皇上与倭人的约定协议。
君王的卑鄙无德,最后都由多少无辜的人受了罪。当时的东宫储君太子却是知道此事,在宁子韫准备动手时,太子先宁子韫一步取到了这份罪证。
太子拿它在手里,一直放着,不动声色,也是因为考虑日后若有大变,可以拿它要挟那老皇上。
这毕竟是件极其下作的事。
宁子韫本想缓缓图之,想兵不血刃。只不过没想到,最终,还是太子败了之后,宁子韫才从东宫将它取了出来。
如今,这一旦明示昭告出去,便会在史书和民间留下多少的骂名。
不止宁皇先祖在地下要跳脚,当今在朝的宁氏皇室宗亲,蒙羞之余也会引得朝局动荡。
余还景明白宁子韫现在的意思,默了默。
宁子韫垂眼,将那枚耳珰取了出来,握在手里。
尔后,宁子韫让余还景将这个小匣子一起带出去,与中书令老大人和刑部一起,将此事清楚明白地明榜贴告。
终于到了新一年的盛夏。
无垠的天幕之下,破晓再也无了拘束。大地的每个角落,终是尽皆洒照金光,万物长出新的生机。
一小院中,两女子相对而坐。
一个云髻峨峨,身着妃红百水衣裙,身姿婀娜。水弯眉细长,双目柔情似水。
另一女子着的玉涡色晕锦襦裙,面容一如流云白莹,五官娇艳如琢。尤是那杏眸潋滟,叫人看得挪不开眼。
“咳。”浓青郁郁的黛紫丹蔻正抚在书卷之上。
曾经的容妃,如今的将军夫人,姜湄,她头往下盯着书卷,双眸却一直抬着往对面瞧去。
姜湄正偷偷在看着对面宁妍旎这小妮子。
前些天,陛下明榜昭告了先皇的过错,还了温府多年的清白,将温府昔日的产业归还到了宁妍旎的手中。
现在,她面前坐着的宁妍旎,可谓是尊大金佛了。
在院中的这日光之下,宁妍旎如今整个人更似发着亮的瓷娃娃,叫姜湄看着,真想将她整个抱回自己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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