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实在马车的车辕上,一整路上,没有再听到马车里传出什么说话声。
“今日累了吧,走了那么多路。”
就在马车入了宫门,宁妍旎准备回承禧宫时,宁子韫再度开了口。
听得宁妍旎和杭实俱是一愣。
宁妍旎心下总觉着有些异样。她不知道后来的宁子韫到底是怎么回事,做事说话间总透着股迁就的意思。
没错,可能就是迁就。
明明宁子韫应该愤闷着气,让她跟着他一起不痛快,抑或直接甩袖愤而离去。但是宁子韫现在竟然反常地迁就她,还问她累不累。
宁妍旎反而有些害怕这样的宁子韫。
就像刚才在庙市上,宁子韫低声说出那话时,一个荒谬得不行的想法就从宁妍旎心底冒了出来。
宁子韫好像对她动了什么心,或是动了点情。
她不应该这般自作多情地冒出这个念头。
宁子韫是什么样的人,君权滔天,偏执狠戾。许多女子,兴许会梦寐着无上君王的喜欢。只是这于现在的她而言,实在是一个很可怕的灾难。
宁妍旎很想跟自己说,没那么一回事。
但宁子韫,这些日子好像一直在克制,反常得让她不安心。
宁妍旎回宫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你,今夜宿在哪里?”
这话让宁子韫黯了一路的眼底扫掉了层霾,他问着,“你想我宿在哪里?”
他这话的意思,是她说什么他都听。
宁妍旎说了句,只要不来承禧宫,你宿在哪都无所谓。
宁子韫也没多说些什么,他又默了半会。
看着她到了承禧宫前,宁子韫才把一个吹糖人递给宁妍旎,“那儿没有小犬模样的糖人,下次我再寻给你。”
这个琉璃糖浆皮的糖人,是小兔子的模样。不知道宁子韫是什么时候买的,那会他不是应该正闷气着。
像是知道宁妍旎习惯性地会拒绝,宁子韫也习惯性地加了句胁迫的话语,“你若不要,我今夜就宿在承禧宫了。”
这副堂而皇之的无耻模样。
宁妍旎懒得回他话。
她也没说不要,其实是挺可爱的憨兔子。她也不是就只喜欢小犬,宁妍旎伸手接过这个吹糖人。
宁子韫却从自己的话中,发现自己的坏毛病又犯了,他瓮声说了句开玩笑的。
最后跟宁妍旎再道了句早点休息,宁子韫就转身离去了。
月光透着稀薄的云层,星星亮亮的,明日的天气应该是很好。
但是。
宁妍旎蹙眉看了下手里的吹糖人。她回了承禧宫,将这吹糖人搁在案上,不再看它。
翌日的天气也确实不错。
碧蓝的高空晴朗万里,风轻,木绿,花香。
在太后差人来诏宁妍旎去见她时,宁妍旎身上正落满了和煦的日华。
“太后,诏我过去?”宁妍旎看着太后宫里的孙嬷嬷,有些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