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道上,新生的草芽和花苞被映得反而满是萧瑟,静立在宁子韫两侧。
他之前纵意做过的事,在如今都成了一柄柄磨钝的刃,在他身上慢划而过,刀刀入骨,却刀刀不见血。
其实宁子韫心里很清楚,他想求得宁妍旎的原谅,本来就是极其不易,现在阿棠又变成了这模样。
宁子韫甚至不敢让宁妍旎知道这事。
她和他不同。
这些宫人在他眼里完全就是下人,但在她眼里,这些宫人比他还要可亲。
她的心明明很软,为了她们一直对他妥协。但她的心在对着他的时候,却可以很硬。
宁子韫可以想象,若是宁妍旎知道了这事,她的心下得有多难过。
而这些事,都是他一手炮制的。这个认知,真是让他清醒,又让他有些溃败。
“主子,长公主回来了。”杭实走上前来说道着。
杭实已经安顿好阿棠,看着太医处理完阿棠的伤口。
知道自家主子挂心宁妍旎,所以宁妍旎一进宫城,杭实便立即赶来向宁子韫汇禀。
“今日一日,长公主陪两个小孩去放了会纸鸢,在那几人一同用了膳,其间长公主还与余大人一同去散了会步。草野开阔,我们的人没敢跟得很近。”
“回来的时候,长公主面色看着有些白,眸眶还带着红。”杭实一一说道着。
她应该是见到了温府的小孩,有些伤怀了。
“好,她无事就好。”宁子韫抬足。
本来已是转了个向,但是不知为何,宁子韫又顿了足。
半响,宁子韫才又抬足,却是往言德殿的方向走去。
宁子韫对着杭实淡淡吩咐着,“你让膳房晚些时候送个安神汤过去给长公主,让宫人好生伺候着。”
“我今夜宿在言德殿,你与她说一声,让她安心。”
其实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宿在言德殿,御和殿也是行的。
但是宁子韫都这般说了,杭实自然不敢反驳,杭实低声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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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照一片萧瑟落下,出外踏青的人也都已经赶了回来。
尚书余府前。
一身青衫的余还景,站在马车下。
他正伸着手,带着马车上的小孩下来。
余还景的动作还是很缓和,但是面上那一贯清朗的神色,此时很是凝重。
泽哥儿站他旁边,未待进府,就忍不住地开口问余还景,“你可欺负旎旎姐姐了?”
泽哥儿连还景哥哥的称谓都不唤了。
泽哥儿看到宁妍旎和余还景散步回来后,宁妍旎那分明是又哭过的眼,泽哥儿那时就蹭蹭蹿了些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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