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还景如今是皇上恩科点的状元,朝堂上正炙手可热得很,怎么能让他花这些时间功夫。
他虽说得认真,但宁妍旎只当他是客气有礼。
她婉言拒绝道,“折枝插花,我向来喜自己动手。连我身旁的阿栀都未帮得上手,就不劳烦余公子了。”
余还景听了她的话,就是笑,“既然是如此,那我便在一旁,向公主请教便是了。”
他这般的君子亲善,让宁妍旎要赶他走的话,一时就哽在了喉间。
被人堵了话,宁妍旎的声音也有了些其它的情绪,“我也可能不插花,转手把花掷弃呢余公子。”
余还景摇摇头,很是笃定,“公主不会的。”
不说她本来就爱花。就是刚才,他就看到,宁妍旎望着地上那被踩踏的花,脸上都是难过之意。
宁妍旎这两日就一直神思不属。
夜间一直睡不安寝,日间不是在案前默然坐着,就是迷惘地随着阿栀散着步。
这样消沉的意志,让阿栀见着又急又怕。
此时她紧张地翘耳偷听着两人的话,听着宁妍旎的声音都有了些许波澜,阿栀就不顾地插了句嘴,“那,我去帮公主备好瓶盐?”
宁妍旎回过神,她看着阿栀满是忐忑期盼的模样,没有再开口拒绝。
看到宁妍旎顿了会,终于点了头,阿栀开心得简直想哭。她忙不迭地跑去准备了个细长颈的花色釉瓶,还有一些盐巴。
宁妍旎只能勉强打起了精神。
“选花还要配叶,花苞长些,花材短些,主次才会相从。”余还景择起几枝珠兰说道着。
石桌前,余还景落座在了宁妍旎旁侧。
碧空闲云之下,是清静的舒朗。
秋日的明净,清扫了几分身上的翳愁。日光倾洒映着他们衣摆的纹理阴影,相交错落着。
宁妍旎闻言认可地侧了眸,然后她就看到余还景拣花叶的动作,极是秀逸凝练。
倒还引起了她一两分的诧然,她说道着,“余公子说得在理。倒真是看不出来,余公子倒是比余小姐更识花艺。”
余还景正拿起把小刀,准备将花枝的棘攮清掉。
他的脸是清秀的白净,此时听着宁妍旎的话,竟有些赧红泛上了脸。
他总不能直接说,他是因为她而去学了这么一下。
之前被他强压下的,那滔天的愧疚涌上了心头,余还景拿着花枝的手颓了些,“那都是家妹教我的。她说,公主你待她赤忱,她很不好意思。”
余还景把那扎花都放在他自己跟前,清着棘折着枝。
倒是变成了宁妍旎在一旁,袖手看着他。
宁妍旎其实没什么记恨的心在。听到了余还景说的,她没想什么,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作言语。
阿栀替他们送上了刚沸的茶。
抬手想为他们二人斟倒,却见余还景冲她点了点头,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
看着现在也有些失神的宁妍旎,阿栀定了下,还是松了手退到他们身后。
茶水很烫,余还景帮宁妍旎斟上了茶。
热雾弥漫升上来,她那张脸微笼在水雾里,皎洁却又迷茫。
她端着茶就准备直接送到自己口里,阿栀见着就想急急唤出声,余还景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