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女士脸上有些难堪。
二十岁的被宠爱任性的少女,爱慕成熟、多金,风度翩翩还英俊的富豪,再正常不过了。
何女士生气:“你告诉姓龚的,龚家对不起我妈妈,我不可能和他和解的。”
冯映汐问:“龚先生给何家资金,给何家生意,给你们生活费。你知道吗?”
何女士就很讨厌她。讨厌她的理直气壮,讨厌她的不可一世。
冯映汐见她脸上恼了,也意识到自己太冷漠,换了语气,问:“龚先生,见过阿琼吗?”
何女士不想回答,也不想回想。
龚先生找到阿琼的时候,她已经病到不能起身了。
龚先生简直肝肠寸断,阿琼却很释然,她从逃难的半路,被龚家的老仆丢弃,一个人怀着身孕,从中缅边境,一路逃生。后来搭船逃到香港,给人做佣人,最后不得已嫁给船工出身的丈夫。但是她就是不怨恨龚家,尤其不怨恨龚先生。
她只是把女儿托付给龚先生,让他务必照顾好妹妹。
所以何女士这么多年生活富足,因为有龚先生供着她。龚先生情愿养着何家,养着她。
龚先生怎么想的,冯映汐不得而知,是她先许诺了龚先生,让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
冯映汐意识到自己的攻击性后,立刻收起自己的尖锐,开始变得善解人意。
“关于阿琼的事情,我很抱歉。等改日看她的时候,我会谢谢她。”
何女士脸色不好,她有种很别扭的骄傲,可能是自小没吃过苦,阿琼应该很宠溺她,后来龚先生也由着她。所以她这个年纪了,仍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些想法和言语欠妥。
“不需要你去看她,当年把你送走,她就说过了,这辈子我们没有关系了。”
冯映汐:“不用对我有敌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谢谢她……”
替她争取遗产的人,应该也是阿琼。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能忍着何女士的任性了。
“改日我再去看阿琼。舅舅那边呢,也没有别的意思,是我先提议邀请你的。你也不用怨恨他,要是有哪里觉得不满意,你可以先和我讲,我来沟通。我没有怨恨你的意思,只是想大家坐下来一起吃个饭。”
她的态度一会儿强硬,一会儿温柔。
何女士好歹算家庭富足,虽然远远比不上冯家,也没办法像龚家小姐一样富贵,但她没吃过苦,前几年才结婚,老公是医生有自己的诊所。
她也有自己的工作,和她的继兄经营着玩具厂。
其实这样就很好。
起码比‘天真贫穷少女爱慕富豪,一辈子不能释怀’要好得多。
冯映汐突然心情变得很好。
“今天谢谢你能来见我,很感谢你。”
她这样的讲,何女士反而不再满身刺,豁然低下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轻声问:“你,一定很恨我吧?”
冯映汐微微笑起来:“没有,我真的没有怨恨你的意思。就是看到你过得挺好的,我很开心。”
何女士看着她,很久很久才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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